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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gè)姓謝的待你不好，你也不必忍他，憑言家的地位還怕他反了去不成？”慕輕煙氣不過，丫鬟們一走她就原形畢露，叉腰在地上來來回回的蹦跶。

    言雪初淚如雨下，哭得不出話來。

    慕輕煙心里不忍，走過去站在她面前，一把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鄭“哭罷，哭完了給我這幾年的事情，本姐給你出口惡氣！”

    言雪初當(dāng)真嚎啕大哭，兩盞茶時(shí)間也有了，只哭得眼也腫了，妝也花了，這才在慕輕煙的怪異的眼神中止住了淚。

    “別看了，丑死了！”她躲避著慕輕煙打量的眼神。

    “丑是丑零，還能看！”慕輕煙討打般的笑裂在嘴邊，將一盞涼透的茶遞過去，“喝點(diǎn)涼的去去心火再哭不遲！”

    言雪初飲了半盞，用手中半濕的帕子拭了淚，又要去拭慕輕煙被她哭濕的衣裳。她身上這匹淺粉的衣料子，還是三年前她打發(fā)了貼身大丫鬟送進(jìn)翼王府的。一年不得三五匹，她一下就送進(jìn)去兩匹，她和晴兒都可以裁一件新衣。

    慕輕煙不依的扯著自己的衣裳討賞：“這件衣裳我還是第一回穿，臨出門時(shí)珊瑚攔住我叮囑了半日才肯放我出來，就怕我糟蹋了衣裳。”

    言雪初看著她胸口已經(jīng)濕透，隱約露出里邊胸衣的繡色，她歉意的喚了笑竹進(jìn)來，“打發(fā)人去翼王府，給煙姐取件干凈的衣裳來！”

    “別別，還是我讓琥珀坐車回去取最好！”慕輕煙吩咐了琥珀幾句，這才坐回椅子上，捧著笑竹奉上來剛沏好的茶，趁熱喝了幾口。

    言雪初雖然眉目憂郁，心結(jié)未解，可哭了一場倒底痛快了許多。

    慕輕煙知她有心里話要，大有今日不吐不快的意思，遂先開了口：“罷，把本姐不知道的事都來聽聽！”

    言雪初發(fā)了一陣呆，看著慕輕煙眉宇間那一團(tuán)正氣，心底突然生出了依靠。

    “五年前，我順從了母親和奶奶的心意，招了西街謝府的二公子入贅。一開始兩家都是歡喜非常，謝府家底不豐，只兩間鋪面賣些書籍紙張度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謝家大公子為人一團(tuán)和氣，鋪?zhàn)釉谒慕?jīng)營下日漸興盛；二公子是個(gè)讀書人，長得玉樹臨風(fēng)，相貌堂堂，考了兩次都未中舉，母親此時(shí)讓人去親，一就成了。”

    她抬起頭來苦笑著看向慕輕煙，半晌又接著：“謝二公子入贅后，初時(shí)還能安心溫書，但言家的興盛東楚誰人不知？漸漸的便有些不懷好意的人貼上了他，今日詩會、明日踏春、后日詠花，我也不在意，有時(shí)還鼓勵(lì)他結(jié)交朋友，開闊眼界。直到一年多以后，京城便有人傳謝家二公子一擲千金，養(yǎng)了外室。”

    慕輕煙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拭淚，又端茶又遞水，兩眼平靜無波。

    “那一年吳郡旱，蠶到了開長的時(shí)候桑葉未豐，我急的焦頭爛額，自己懷了身孕也不知道，落胎時(shí)已經(jīng)快三個(gè)月了。這一病就是兩個(gè)月，我在床上起不來身，他日夜不歸。等我好了以后著人細(xì)細(xì)的打聽查訪著，也沒費(fèi)多少力氣，就將他尋到了。”

    言雪初雙目又涌上淚來，定定的看著慕輕煙，“煙兒你知道嗎？那是個(gè)青樓女子啊，慣會些伏低做的事，又會吟詩討他喜歡，硬是將他哄在了那個(gè)院子里不回家。我氣不過，命人去請了謝家大公子，要和離！”

    她低下頭，任淚砸在地上，須臾才又開口，“鬧了一兩個(gè)月，母親因怕丟人，到底還是將他接回了畫眉山莊，了幾句狠話就此做罷了！”

    慕輕煙淺聲問道：“這幾年沒聽言家有中舉者，莫不是他不讀書了嗎？”

    “哼，讀書？他現(xiàn)在整日流連青樓，幾日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三年了，煙兒三年了我們沒在一個(gè)床上睡過覺，沒在一張桌上吃過飯，他那一身的脂粉味我聞了就想吐！”

    “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慕輕煙握著她的手，擔(dān)憂的：“言家向來女子掌家，你沒有嫡女傍身，早晚會出亂子的。”

    言雪初一聲長嘆：“我早就看淡了，言家再怎么興盛，所求的不過是一日三餐罷了。人活著只有受苦的份，這掌家的權(quán)勢雖然誘人，可是我已經(jīng)不稀罕了！”

    猶豫了再三，慕輕煙還是將心里想的那句話了出來：“雪初，如若和離，你覺得言家會受多少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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