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一曲別離-《錦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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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染晴起身快步往外就走,也不過片刻間抱著一尾古琴又回來時,未央已經穿好了衣袍在外廳窗前站著,眼神飄向窗外的夜空,神色寡淡。
將琴就著書案放置下,“有名的無名的?有譜的無譜的?”
未央也不回身,那只白玉短笛湊近蒼白得近乎無半絲血色的唇邊,笛聲輕快起奏,玉染晴閉目聆聽,仔細體會其中的音韻。
那笛聲由悠揚清脆忽然急轉直下,鏗鏘中帶著些破碎的的哀婉,似癡似怨。
玉染晴不由得想起那些逃婚離家后的心事,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終生再無緣相見,頓時勾起愁腸百結,低眉信手續續而彈;琴聲在笛聲中轉承啟合,一陰一陽一迎一送,不用曲譜卻又勝過曲譜所限,詮釋了著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忽然笛聲似乎從感傷中掙脫,高一聲低一聲皆能讓人熱血激昂,似雨中的沙場點兵,蕭殺肅穆;又似戰場上的金戈鐵馬,刀槍齊鳴。
玉染晴被她鼓動了心性,那七根琴弦下的蛇腹斷紋似也受了蠱惑,錚錚而歡。
一笛一琴,所奏皆屬心音。
聽癡了一墻之隔那幾位東楚最尊貴的公子、少年俊杰。
此時酒住杯停,每個人皆看見自已一身鎧甲躍馬揚鞭在戰場上沖殺,在死人堆中一次一次重新奮起,將楚之大旗又一次豎了起來。
一曲終。
驚心動魄不足以形容此時眾人的心境。
更不用說那個去而復返桀驁而不羈的人物,他心中激昂不矣,暗恨自已竟錯過了她這許多自已從來不知的過往,那本應早在松江府外第一次相見后就屬于他的一切。
秦衍就在清觴酒莊未央的窗口正下方。匆忙離去后他只身一人在暗夜里出神了許久,壓抑住那即將失去她的恐懼,帶著戀戀不舍的心情不自禁想再看她一回。若真的要以死亡結束,他寧愿明日上了戰場他先去拼命,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她離去,至少自已不會生不如死。
“晴兒,可否借琴一用?”未央轉回身淺聲低問。
玉染晴離座,扶著未央坐下。
一聲顫一聲掩,一聲風一聲雨,竟自成一曲;似熟悉似陌生,想抓又抓不到,想舍又舍不下。弦弦顫動,聲聲離愁,無感嘆無挽留……
一曲終。
未央起身,拖著和她消瘦不相趁的大肚子無聲的消失在內室門口。
玉染晴驚訝著未央深藏了十幾年的精湛技藝,也曾見過她吹笛卻不如今日這般震撼,心緒久久難平。暗忖自已持天音琴十年苦練,竟不如她隨性一曲。
許久,再無任何聲音自那間屋子傳出,眾人才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端起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誰也沒有出聲。
若說前一曲合奏驚起千堆波濤,那只不過正合戰場歲月,人人皆聽得出其中熱血。可真正動人心魄的卻是后一曲,似別離、似漫無天際;似去而無形,似莽莽荒原無所終點。
秦衍的心生生被琴音撕碎,此時就算將南詔領地拱手相送也不能將傷口縫補,更別說縫補后的缺失。他不知道自已失去了什么,卻能深切感受心疼的過程。
他從未見過她奏琴,她說那是催眠曲……那卻是她的屋子,是誰在為誰送行?
從此心上破了一個洞,他也更冷了三分,只因今日一曲驚魂的別離。
五更天,東方風玨進了未央的房中。終究到了關乎生死之際,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的相見,有些東西便再壓抑不住。
未央穿戴整齊在外廳書案后端正而坐,手上持一卷古籍,焚著露兒特制的安神香,清清一室淡雅。大門開著,她似乎知道他會來一般,桌上的茶剛好燒得滾了,緲著白煙。
東方風玨眼中的深情濃得化不開,柔聲低語:“身子不好養養才是,書哪一日不能看,何必勞這許多神,累著了不是鬧著玩兒的。”
未央心中嘆著氣,這個人永遠都是這般優雅從容,永遠見不到他失態失儀。她又怎會讀不懂他眼中的喜歡?從前還能裝裝傻,可自那日在莫愁湖落水被他撈上來后,她便知道藏不住了。
扔下手上的古卷,一手扶著腰走到他跟前,主動將自已的笨重身子往他懷中送去。
東方風玨小心的攬住她,眼眸流動著感傷,啞著聲音囑道:“照顧好自已和孩子,等著我們凱旋歸來!”
未央從他懷中退出來,笑語盈盈:“玨哥哥,老和尚給你算過命,吉人自有天象!”
東方風玨也笑了,深深的看了未央一眼,果斷的轉身,離去的腳步一步一步落得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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