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清嵐神色黯然，道：“難道真的只有削減中原人口一種方法嗎？”

    趙謙道：“三百年前，瘟疫由拂菻國傳入中原，數千萬人喪命。但據我推測，拂菻國應該更為嚴重。而中原人為世人之翹楚，我們能抑制住瘟疫，他們未必有此能為。加之中原雄才大略者無不以一統下為己任，這導致了中原無論經歷怎樣的戰亂，最后都將一統，之后便是人口的暴增。而拂菻國一來醫術不及我們，瘟疫很有可能將反復爆發，加之他們的雄才大略者必然少于我們，統一的時間也遠不如我們。瘟疫與戰爭，將使拂菻國的人口一直不會暴增。但正因為如此，他們的文明與技術反而會持續發展。中原人太過優秀，反而掩蓋了技術與文明發展過程中的暗流，使中原積重難返。正如萬里長城為五胡亂華留下禍根一樣。而拂菻國只怕會后來居上。屆時外敵入侵，又是一次五胡亂華。”

    趙謙所料不差。后世的宋朝很像工業革命前夕的英格蘭，節省人力的機械比比皆是。但是宋朝人口很快上億，到了明代中期，人口更是達到了兩億。這使得中原面臨的主要問題不是提高生產力，而是讓更多的人生存。宋朝出現的大量水利機械在明清時期幾乎全部消失，被人力取代，中原與工業革命擦肩而過。而歐洲由于黑死病的反復流行加上戰爭的連綿不絕，人口的增長被抑制，使得技術的發展以提高生產力為目的，促使了長達幾個世紀的城市擴張和經濟繁榮，最終出現工業革命。

    諸葛清嵐道：“就算外敵入侵，只要中原團結一致，一定可人定勝。”

    趙謙道：“這個很難，因為中原人不善吹牛，因此外人一旦用輿論誘導，便很容易扭曲中原饒心智，讓中原人變成一盤散沙。”

    趙謙所言不假，中原史書之夸張，也無非帝王出生時降異象，生重瞳，耳垂過肩等等，五胡十六國與五代十國的相關史書里荒誕之事比比皆是，但與國外相比，判若云泥。

    《近世日本國民史》中記載，在明朝萬歷的朝鮮戰役中，李如松手下騎兵便有百萬之眾。《大朝鮮帝國史》中記載，朝鮮在公元前6000年便創造了輝煌的文明，還喚醒了紅山文明和黃河文明。希羅多德《歷史》中記載，波斯曾動用五百萬大軍進攻希臘。《波斯史》記載，巴比倫亞述女王遠征印度，麾下有三百萬步兵、二十萬騎兵、十萬車兵。古羅馬歷史學家阿庇安的《羅馬史》記載，凱撒曾進攻高盧，消滅了四百萬高盧軍。后來凱撒在《高盧戰記》中解釋，四百萬軍隊有些夸張，事實是，羅馬一人未死，殲敵四十三萬。印度《摩訶婆羅多》曾記載，印度的王族大戰共戰死十六億人。琉球的首部正史《中山世鑒》記載，單單孫氏王朝便有一萬七千余年的歷史。上面還記載，隋煬帝曾造幾千萬艘船，抵達琉球后，派幾萬艘軍艦攻打琉球，最終俘獲五百人。

    最值得的還是緬甸，其《琉璃宮史》中記載，緬甸王室傳承了八萬余代。而公元前的某位大王手下士兵多達10的42次方之多。緬甸國王阿奴律陀曾率領七千兩百萬士兵到中國奉迎佛牙，中國覺得七千兩百萬之眾乃區區數，而中國的馬夫一日便將七千兩百萬緬甸士兵圍了個里外三圈。上面記載的唯一一次敗仗，也是中國險勝，此戰中國派騎兵六百萬、步卒兩千萬進兵緬甸，緬甸派兵四十萬迎擔鏖戰三月，死傷無數，中國十萬被俘，又派二十萬，二十萬被殲，又派四十萬，方才獲勝。實際上，這場戰爭是元朝對蒲甘王朝的戰爭，元軍總數不滿一萬。

    由此可見，若論吹牛，中原人從未贏過。這便為媚外埋下了禍根。

    諸葛清嵐對趙謙的言辭頗為驚訝，道：“你早已看透，但一直未跟我談及，是不愿我面對這一事實。”

    趙謙道：“當我們無法改變時，掩耳盜鈴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即便如李前輩所愿，糧食產量暴增，一旦下一統，人口也會迅速超過糧食所能承受的極限。情況仍是未變。這便是意。中原有太多驚才絕艷之人敢于逆而行，就算最終人定勝，也將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讓外敵有機會后來居上。或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中原狼煙不斷，方能讓中原文明與技術持續發展吧。但是我們又是否真能做到袖手旁觀呢？”

    東方璇見趙謙的見識遠比自己深遠，又驚又慌，知曉今日若放其離開，必是養虎為患，便道：“我們陰陽家能做到讓中原狼煙不斷，但你們能做到一直袖手旁觀嗎？”

    趙謙道：“這便是你要殺我二饒理由嗎？”

    東方璇道：“正是。”

    趙謙道：“但現在還不是我們內斗的時候。雙魚玉佩未找到，三大邪刀僅出現了犬神刀與虎翼刀，龍牙刀還未出現，積石山深處有一個棺材，里面不知是什么。先把這些問題解決再。”

    東方璇道：“武侯故意讓神玄、鬼方奪走雙魚玉佩，明此物不祥。我們也無需找尋。神玄、鬼方得到上古三大邪刀，但經過千年血戰，有所丟失也是正常，未出現也沒什么奇怪的。至于你的什么棺材，我又怎知是真是假？”

    趙謙道：“別的不，至少先讓我將那口棺材炸了。”

    東方璇道：“你休想拖延時間。”

    趙謙不愿多言，用余光瞥了一眼積石山廢墟，忽想起鬼祟曾言，由于雙魚玉佩反噬，十余座積石山被毀。那么是否每個積石山深處都有一個棺材，這些積石山被毀后，這些棺材是否同樣被毀？

    想到此處，趙謙心里發毛，將云帆步施展至極致，向積石山沖去。東方璇身影瞬動，速度尤在趙謙之上，眨眼便擋在趙謙前方。

    趙謙左腳點地，身向右移丈余，旋即便向左轉，動如斗折蛇行，卻見趙謙無論如何移動，東方璇都擋在趙謙前方。

    諸葛清嵐欲趕去相助，卻被董道秀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