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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上午依然是數學課，錢老師和往常一樣，走進教室，對下面的學生鞠了一個躬，了聲“早上好”。這種別具一格的上課方式讓所有人都耳目一新。

    在他十幾年的教學生涯里，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每次走上講臺的時候心里都有一絲緊張。既怕講錯課被人揪住嘲笑，又怕行為舉止讓人感到不入流。

    每次在講課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那是一雙透視鏡一樣的眼睛，仿佛能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很害怕這雙眼睛，試圖去捕捉它，卻從來沒有成功過。因為它的主人總是知道什么時候恰到好處地將它閉上。

    他打開書本，翻開第十三頁的《集數與函數》，打開電子顯示屏幕，突然感覺手緊張的有些發抖。不知道是開了空調的緣故，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后腦勺禿了一塊的地方有點涼嗖嗖的，仿佛有兩支冷箭正瞄準那里。

    他警惕地轉過身，朝下面掃了一眼，發現所有人都將書本翻到了十三頁。教室里除了稀里嘩啦的的翻書聲，其他什么聲音都沒有了。沒有人盯著他禿聊后腦勺，也沒有人用兩只冷箭瞄準他。

    他定了定神，打開茶杯喝了一口，從包里取出耳麥，就準備開始正式講課了。

    耳麥的作用很大，既可以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抑揚頓挫鏗鏘有力，確保教室里每個人都聽的清楚明白，也能讓他拋掉私心雜念，更加專注于自己講課的聲音。

    果然，戴上耳麥馬上就和往常不一樣了，他很快進入佳境，越講越投入，越講越順暢。不知不覺四十分鐘過去了，助理過來按了按鈴鐺，他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對臺下的學生：“很抱歉，同學們，我今講的有點快，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懂？沒有聽懂的同學，可以下一節課提問，先把問題列出來，我會一個一個的解答。”

    學生們開始收拾課本了，他愣了一下，把課件收拾好，準備和助理一起出去。

    “老師，請等一下，我有個問題，想跟您談談。”

    錢老師抬起頭望過去，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剛剛遺忘聊緊張感再次從四面八方襲來，令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開始收縮。

    這口氣是多么狂妄啊！“我有個問題想跟您談談”，剛剛不是已經了有問題下一節課講解嗎？怎么回事？是不將教了十五年高中數學的老師放在眼里嗎？

    他停下腳步，看了對方一眼。

    陳智也正看著他，他的眼睛里閃現著一絲火化，但隨即就消失了，呈現出大海一般的深邃和平靜。

    “你想跟我談嗎？”他不由自主地，“你想在哪里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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