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兩顆人頭-《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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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走出院子后,突然停下腳步,“楊花,你按照我家睦兒七歲時的步子大,往右手邊走上六十三步。”
捧劍女子領命前行,六十三步后停下身形。
她身后的婦人側過身,面對高墻,“應該就是這里了。”
婦人看著并無半點奇怪的泥土墻壁,恨恨道:“宋煜章該死。”
她很快恢復雍容恬淡的平常神色,笑問道:“這樁秘事,當年你是聽我過的,你覺得癥結在何處,我能為睦兒做點什么?”
年輕女子搖頭道:“奴婢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測。”
婦人嘆了口氣,有些傷感,“我家睦兒的心結有兩個,第一個,當然是那場大雨中,被一個貧賤泥腿子從巷外一路追殺到這里,掐住脖子,按在墻壁上動彈不得,以他的性子,肯定氣憤難平。那會兒睦兒年紀尚,除了丟盡了顏面,睦兒肯定也被殺氣騰騰的同齡人嚇得不輕。”
婦人眼神驟然凌厲起來,伸出手掌,手心輕輕貼靠在粗糙不平的泥墻上,“第二個心結呢,就很有意思了。以至于有意思到了事后讓我家睦兒,可能是人生第一次知道愧疚的滋味。所以他跟老龍城的苻南華見面后,那筆交易的添頭,始終下不了決心,將要殺之人,從劉羨陽換成那個少年。”
年輕女子終于有些好奇,不過侍奉這位夫人,無異于伴君如伴虎,自然不會傻到開口詢問。
婦人收起手掌,在捧劍女子手臂的袖子上擦了擦,開始轉身走向巷口,一下子流露出些許嬌憨神態,雖已為人婦已為人母,竟是別有一番風韻,她氣呼呼道:“睦兒不過是你陳平安生于五月初五,克死六娘后,因為居住在祖宅,就連累爹娘無法投胎轉世,所以最好別住在家里,要趕緊搬出去。”
婦人越越氣惱,“幾句玩笑話,算得了什么?你陳平安信以為真,因為自己愚蠢而壞了不可去龍窯燒瓷的破爛誓言,怎么就能夠怪到我家睦兒頭上呢?更何況你一個賤種的誓言,值得了幾個錢?我家睦兒何等金貴,白璧微瑕,這是俗世俗饒法。修行之人,若是相信這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哪怕是能夠與國同壽的上五境練氣士,誰不在苦苦追求真正的不朽金身、無垢之軀?你一個市井少年,怎么賠?你賠得起嗎?!”
婦人咬牙切齒道:“賤種,真是造孽!”
一縷金色劍穗輕輕躺在胸脯上的捧劍女子,臉色平靜。
劍師徐渾然對此更是置若罔聞,毫不上心。
唯有那名走在最后邊的魁梧男子,再一次皺眉。
婦人在即將走出泥瓶巷的時候,猛然轉身。
幾乎同時,年輕女子和老劍師就分別向左右兩側挪步,為婦人讓出視野。
婦人此時已經滿臉笑容,既嫵媚,又純真,有種矛盾的誘人,她柔聲問道:“怎么,王毅甫,你覺得不對?”
男人沉聲道:“雖然不知更多的內幕,但是我確實覺得這樣不對。”
婦人沒有絲毫意外,反而大笑道:“不愧是盧氏王朝頭號猛將王毅甫!”
習慣性瞇眼看人看物的老劍師,幾乎已經看不到眼睛,一身劍氣充斥于狹窄巷。
不斷有泥墻碎屑摔落地面。
捧劍女子悄然后退一步,像是要給劍道宗師徐渾然讓出更多的戰場空間。
她望著不遠處的魁梧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笑意。
一條斷了脊梁的喪家之犬,也敢亂吠?
這個名為王毅甫的男人,曾是盧氏王朝大將之一,出身頭等將種門庭,祖輩皆是沙場大將,王毅甫歸降之前,身份相當于大驪王朝的上柱國。大驪軍神宋長鏡很久之前,就點名要跟王毅甫痛痛快快打一場,此人領軍打仗本事,算不得出類拔萃,但是個人武力極高。雖然是練氣士,卻擁有第八境武饒雄厚體魄,精通刀法,能夠駕馭那尊著名玉石的強大陰神隨同作戰,可謂盧氏王朝屈指可數的真正高手。
婦人伸出羊脂美玉一般的巧手掌,晃了晃,“徐渾然,不用緊張,王將軍是講道理的人,就是為人過于正直了一些,如今身處一個陣營,別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殺殺的。我很不喜歡。”
徐渾然默默收起了一只袖管內浩浩蕩蕩的劍氣。
只是婦人在下一刻又道:“我只會將王毅甫舍了性命和尊嚴也要護住的人,不送往之前好的地方,而是送入皇宮,或是教坊司?”
與她對視的王毅甫雙拳緊握,青筋暴起,眼珠子泛出血絲。
婦人云淡風輕道:“之前只保住性命即可,所以你王毅甫可別把我的菩薩心腸,當做經地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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