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考落幕-《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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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千年又千年,不知道一開始就是如此,還是后來民風有變,百姓無論富貴貧賤,上墳祭祖之時,都不興下跪磕頭那一套,只需要點燃三炷香拜三拜就可以了。這個畢竟只有耳濡目染了“四年家風”的泥瓶巷少年,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點香之前,陳平安像以往一樣,在腳邊象征性抓起一把泥土,給墳頭添了添土,然后輕輕下壓。
這次是因為走得急,只能就近取土,要不然每次少年進山,都會偷偷藏起一把取自各個山頭的泥土,然后帶來這邊,當然沒什么特殊意義,就是求個心安而已。少年總覺得這輩子沒孝順過爹娘一點半點,總得做點什么,才能讓自己心里舒服一些。加上姚老頭過老一輩人燒瓷的人,有這個世代相傳的講究,于是陳平安這么多年就一直堅持了下來。
兩座墳緊緊挨著,相依相偎。
沒有碑。
陳平安點燃三炷香后,面朝墳頭拜了三拜,然后插在墳頭之前,這才打開那壺酒,輕輕倒在身前。
最后陳平安站起身,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跟爹娘他們著心里話。
比如這次帶著叫李寶瓶的紅棉襖姑娘,一起出門遠游,不知道要離開家鄉(xiāng)幾千幾萬里。
————
一位清秀少年站在路旁廟之中,抬頭望著墻壁上一個個用炭筆寫就的名字,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大大。
可能在鎮(zhèn)百姓眼中,那些孩子的玩鬧不值一提,可是在此時少年眼中,就像一條歷史歲月里的璀璨銀河。
位于東寶瓶洲大驪版圖上空的驪珠洞,是三十六洞最的一個,千里山河而已,如果沒有術法禁制,對于御風凌空的練氣士而言,那點風景真不夠看。但是驪珠洞除了諸子百家的各大先賢祖師們,戰(zhàn)死后遺留下來的那些法寶器物,令人垂涎三尺,再就是這一方水土養(yǎng)育出來的人物,真可謂靈秀神異,大異于其余地方。
試想一下,兩位大練氣士結成一對作之合的道侶,然后生下的后代,除了必然躋身中五境之外,之后登頂上五境的可能性,竟然并不比驪珠洞能夠被帶出鎮(zhèn)的那些孩子高多少,要知道一座鎮(zhèn)才多少人?
這等于是池塘出蛟,而且每代都能出一兩條,所以這次驪珠洞破碎下墜,東寶瓶洲各大王朝,只要有一點點憂患意識的君主,想必都會如釋重負,大驪宋氏總算斷了這條大的金脈,對于之后大驪鐵騎的南下霸業(yè),勢必造成影響。
崔瀺視線久久不愿收回,百感交集,王朝科舉,自古就有同窗、同年、同鄉(xiāng)之誼。
修行路上,也是如此。
驪珠洞如今塵埃落定,以某人付出身死道消的代價,換來了一個不錯的結局。
那么所有從驪珠洞走出去的大修士,都會念這份香火情,或多或少的差別而已。至于那些四姓十族以及他們背后的勢力,更是如此。
只可惜大驪宋氏在這次動蕩之中,雖未減分,卻也沒有加分。但是原本大驪可以做得更影人情味”一點,比如阮邛要求提早進入驪珠洞,不該答應得那么快。又比如早知道齊靜春到最后連一身通修為都拼著不用,只以兩個字來抗衡那幾位大佬,那么當初四方勢力要求取回圣人壓勝之物的時候,大驪禮部哪怕沒膽子拒絕,也應當義正言辭拖延一番,這不合規(guī)矩。還比如大驪朝廷不該私下以家書名義,近乎大搖大擺地公然通知四姓十族大劫已至,趕緊撤出各家各族的香火種子,不要被齊靜春的悖逆行徑所牽連,等等,實在太多了。
一旦大驪皇帝回過神,或是貪心不足,那么他這位執(zhí)掌半國朝政、運籌帷幄千里之外的國師,恐怕就要真的被秋后算賬。
只是此時站在廟當中的國師崔瀺,滿臉愜意閑適,仿佛根本就不把大驪皇帝的龍顏震怒放在眼鄭
崔瀺自言自語道:“稍等稍等。”
崔瀺環(huán)視四周墻壁,記下所有名字,正要揮袖抹去所有痕跡,以免將來被其他有心人做文章,但就在他要出手的瞬間,阮邛出現(xiàn)在廟門口,獰笑道:“好子,膽子夠肥,這是第幾次了?”
崔瀺笑呵呵道:“我這不是還沒做嗎?”
一個嗓音悠悠然出現(xiàn)在廟附近,“你們只管放開手腳來打,我負責收拾爛攤子便是,保證不出現(xiàn)類似鰲魚翻身、山脈斷絕的情況,在你們分出勝負之后,這千里山河至多至多損毀十之一二。阮邛,與其黏黏糊糊,被這個家伙一直這么糾纏不清,我覺得你還不如跟他一干二凈來個了斷,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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