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碎瓷-《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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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猿抬起手,手背上鮮血模糊。
這點傷不算什么,老猿一笑置之。不過對少年的必殺之心,愈發堅定。
至于為何受傷,并不復雜。
春寒料峭,原本衣衫單薄的陋巷少年,今出現在老猿眼前的時候,明顯要穿著厚實許多,除了自己衣衫之外,還找了一件高大少年劉羨陽的寬大舊衣,套在最外邊,在兩件衣衫之間,另有玄機。原來少年給自己做了一件“木瓷甲”,六塊長條熟木板分別鉆孔,以絲繩串連系緊,胸前三塊后背三塊,最重要的是這具簡陋至極的木甲之上,鑲嵌有密密麻麻的碎瓷片。
老猿這個時候的感覺很糟糕,就像是達官顯貴,不心踩到了一塊臭狗屎,而且一時半會兒還很難甩掉。
老猿雙拳緊握,屏氣凝神,站在原地,強壓下體內洶涌磅礴的氣機翻轉,臉色紫青漣漪轉為紫金之色,一閃而逝。
老猿勃然大怒,原來在此時刻,一粒石子從樹林當中激射而至。
老猿伸手握住那顆尤其堅硬的石子,指甲蓋大。
然后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顯示少年正往深處逃竄。
老猿臉色陰沉至極。
轉頭看了眼鎮夜幕。
生怕這才是對方真正的調虎離山之計。
但是直覺告訴老猿,最好將那草鞋少年迅速擊斃在山鄭
————
福祿街那棵子孫槐,之前剛遭受過少年刺客的攀援,當下能夠承受一個人重量的最高枝,位置要高出屋頂許多的地方,又坐著一位不速之客,往下一些,還站著一人。
這兩饒突兀出現,卻讓風聲鶴唳的李家宅子,不得不捏著鼻子裝看不見,因為坐在那里的白袍男人,正是督造官大人。他帶著宋集薪來到子孫槐上,是要帶他看一出好戲。只不過當時已經是黃昏尾聲,宋集薪眼力不夠,只能聽宋長鏡為他講述那場起始于泥瓶巷屋頂的可笑追殺。
男人一手撐膝,一手托腮,望向遠處。在講述追殺過程的間隙,會時不時穿插一些不為人知的鎮密事,或是一些隨心所欲的修行感悟。
“如果不談機緣,只實打實的器物法寶,那部傳聞已久的著名劍經,當下能夠在鎮排進前三甲,若是拉長時間線的話,放入整個鎮的三千年歷史,估計前十有點懸,但是前二十肯定沒問題,別覺得這個名次很低,事實上很高了。”
“再加上那具瘊子甲,如果姓劉的家伙能夠消化掉這些,在本王看來,他的機緣,半點都不比你們五個人差了。”
宋集薪沒有抬頭,因為有個家伙直接就把腳懸掛在少年頭頂,少年好奇問道:“那他為何還被正陽山老猿一拳打死?”
宋長鏡淡然笑道:“運氣太好了,遭人嫉妒,又沒有靠山,很難理解嗎?”
宋集薪滿臉疑惑,問道:“那你當時在泥瓶巷,為什么不拉攏得更加徹底一些?”
少年頭頂的大驪藩王哈哈大笑,快意至極,笑了很久才道:“本王對于那些山上的修行才……總之等你出去之后,聽過本王的某個綽號,就會明白其中緣由了。”
宋長鏡突然站起身,望向遠處,神色微變,一只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玉帶,眼神炙熱。
在這位近乎“山登絕頂我為峰”的武道大宗師眼中,鎮最西邊,隨著搬山猿的壞了規矩,剎那之間氣機激蕩不止,以至于那一塊區域的氣息絮亂,如同炸裂飛濺的破瓷器。
宋長鏡緩緩道:“你可能很奇怪,為何那些外鄉人,都有一種視他人如螻蟻的眼神,你當真以為這只是他們性自負?眼睛長在上?性格是一部分原因,更多是大勢所然,你不曾走出過鎮,不知道這些仙師,在外邊地間的超然地位。”
宋集薪回答道:“我可一點都不奇怪。”
“跟讀過書的人聊就是費勁。”
宋長鏡不感到意外,自顧自繼續道:“因為有一條線,擺在你們和他們之間。這條線大不大,對有些人,比水溝還不如,只要遇到它,就能夠一跨而過,像你和之前的劉羨陽,還有那個被別洲道家大宗相中的讀書種子趙繇,皆在此粒但是也不,鎮絕大多數人,看著那條線,就像對著一條塹,連跨過去的欲望都生不出來。”
“被那條線隔開的兩撥人,差距之大,其實就像……人與草木吧,無異于陰陽之隔,甚至更大。”
到這里的時候,大驪藩王突然咦了一聲,有些訝異,然后幸災樂禍笑道:“那頭老畜生這次運氣有點背啊,偏偏惹上這么個刺猬,隱藏很深啊。宋集薪,本王現在有點理解你了,誰攤上這么個對手都難受,除了干凈利落一拳打死之外,實在是一件挺惡心的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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