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碗水-《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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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觀掌,如看山河。
只不過這位老人,當下只是在看自身罷了。
老人皺起眉頭,驚嘆道:“不過短短半天,就已是這般慘淡光景,那幾位豈不是?”
孩子已經站在井口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老人,大聲催促道:“你到底給不給我看白碗?!”
老人無奈道:“你趕緊下來,趕緊下來,我這就給你看大白碗。”
孩子將信將疑,最后還是跳下井口。
老人猶豫片刻,臉色肅穆,“小娃兒,你我有緣,給你看看這碗的玄妙,也無不可,但是看過之后,你不許對外人提起,便是你那位娘親,也不行,你若是做得到,我便讓你見識見識,若是做不到,便是被你小娃兒戳脊梁骨,也不給你看半眼。”
孩子眨了眨眼睛,“開始吧。”
老人鄭重其事地向前走到井口旁邊,一低頭,發現兔崽子這次換成雙腳岔開坐在井口上,老人有些后悔自己招惹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娃兒了。
老人收斂雜念,面朝井口,五指抓住大白碗的碗底,掌心開始微微傾斜,幅度幾乎微不可查。
孩子感覺自己等了挺久,也沒見頭頂那個白碗有絲毫動靜,老頭子也始終保持那個姿勢。
就在孩子的兩條鼻涕蟲快要掛到嘴邊,耐心耗盡的前一刻。
只見手指粗細的一股水流,從白碗中傾瀉而出,墜入水井深處,無聲無息。
孩子呲牙,就要破口大罵。
他突然閉上嘴巴,有些驚訝,片刻后,孩子的臉色已經從震驚變成茫然,再然后,孩子開始恐懼,猛然回過神,一下子跳下井口,往自己家逃去。
原來,老人用那只白碗倒入水井的分量,早就一大水缸都不止了。
可是一直有水從白碗向外倒出。
孩子覺得自己肯定是白天見鬼了。
————
劉羨陽隨手從路邊折了一根剛抽芽的樹枝,開始練劍,整個人跟滾動的車轱轆似的,癲狂旋轉,根本不心疼腳上那雙新靴子,小路上揚起無數塵土。
高大少年出了小鎮,一路由北向南走,只要走過宋大人出錢建造的廊橋,再走三四里路,就到了阮家父女開辦的那座鐵匠鋪,劉羨陽其實一向心高氣傲,但是阮師傅只用一句話,就讓少年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來這里,只為開爐鑄劍。”
鑄劍好啊,劉羨陽一想到自己將來就能有一把真劍,就忍不住興奮起來,丟了樹枝,開始邊跑邊喊,鬼哭狼嚎。
劉羨陽想著阮師傅私下傳授的那幾個拳架子,就開始練習起來,倒也有模有樣,虎虎生風。
少年與廊橋越來越近。
廊橋北端的臺階上,坐著四個人,姿態婀娜的豐腴美婦,懷里抱著一個大紅袍子的男孩,他高高揚起下巴,像是一場剛剛獲得大捷的將軍,臺階那一頭,坐著個滿頭霜雪的高大老人身邊,老人正在小聲安慰一位氣鼓鼓的小女孩,她粉雕玉琢,宛如世上最精巧的瓷娃娃,她的稚嫩肌膚在陽光照耀下,晶瑩剔透,以至于能夠清晰看到皮膚下的一條條青筋脈絡。
兩個孩子剛剛吵完架,小女孩泫然欲泣,小男孩愈發得意,
老人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旁邊的婦人投來一個致歉的眼神,威嚴老人對此視而不見。
臺階底下,還站著個姓盧的年輕人,正是盧氏家主的嫡長孫,叫盧正淳,興許是真的一方水土,能夠養育一方人,在小鎮土生土長的人物,皮囊相貌總要生得比別處男女更好些。只不過盧正淳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底子,落在臺階坐著的四人眼中,就更是不堪入目。盧家擁有的龍窯,無論數目還是規模,都冠絕于小鎮,也是族內子弟走出小鎮,去外地開枝散葉最多的一個姓氏。可是以往在小鎮威風八面的盧正淳,神色拘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好像稍有紕漏就會被人抄家誅九族。
男孩說著小鎮百姓聽不懂的話,“娘親,這個姓劉的小蟲子,祖上真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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