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問題在腦海里轉了一圈,顧然便不再多想,謝惜雅不是他的病人,他目前也更關注趙文杰。 他抬腿跨過謝惜雅穿著黑皮鞋、白色棉襪的小腿。 病人一一看過去,問的都是“知道我們準備去哪,打算做什么”這個問題,只是簡單地檢查認知能力。 回到第一排,顧然低聲對蘇晴說:“謝惜雅那邊你去一趟。” 蘇晴回頭看了一眼謝惜雅,對顧然點了一下頭。 顧然坐下,她起身,沿著過道往后走。 “都沒問題吧?”陳珂問。 “情緒有些激動,但大致沒什么問題。”顧然道。 過了一會兒,蘇晴也回來了,她問顧然:“她讓我問你,你最后到底是怎么讀上書的?你整天和病人聊什么?” 護士長也看過來,顧然頓時毛骨悚然。 “我哪和她聊了!”他趕緊解釋,“剛才我過去,看見劉曉婷在哭,和她聊了幾句,謝惜雅就貼著劉曉婷后面,也聽見了。” 蘇晴點頭,沒說什么。 陳珂好奇道:“你和劉曉婷說什么了?” “她情緒激動,我安慰她幾句。” 海城陽光濃烈,行道樹的綠蔭中,印有{靜海}的大巴平穩行駛,逐漸來到葡萄灣。 到了地方,蘇晴、護士長、以及其余一些護士先下車。 蘇晴去和葡萄酒吧的老板對接,護士長帶著護士們檢查現場,熟悉地形和工具,防止出現意外。 車內,病人們著急地等待著,時不時站起身往前方窺探,看是否可以下車了。 貼身的主管護士們盡力安撫。 過了一會兒,蘇晴回來,拿起車載喇叭。 “下車前,我們再確認一遍戶外活動的規則,第一,不允許離開護士獨自行動;第二.” 顧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自己平時插科打諢的朋友,甚至說出‘我不問你深度問題,你下面多長’這種話的人,此時竟然像領導一樣侃侃而談。 唯一的區別是,聽著她的聲音,眾人不但不厭煩,反而希望她多說一會兒。 世上有些人的聲音,就是美妙到如此境界。 坐在一排的顧然,不僅有聽覺享受,還有視覺:戶外集體活動不穿白大褂,蘇晴簡單的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亭亭玉立。 大巴的空調非常舒服,他真希望就這么度過這一天,讓蘇晴給他讀一天的稿子。 也不知道是蘇晴厭惡官場作風,還是口腔潰瘍的原因,很快便結束了發言。 眾人陸續下車。 蘇晴、陳珂在車上,顧然和沸羊羊兩個人,一個是男醫生,一個是男護士,于車門下方接應,防止出現意外。 等所有人都下來了,顧然才打量葡萄酒吧第一眼。 這是一片沙漠般的沙灘,除了軟墊似的沙發,什么也沒有。 所謂的酒吧,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唯一的生機便是一棵葡萄樹,藤蔓覆蓋了小屋、以及屋前的一小片沙漠。 “顧然,”蘇晴喊道,“你先幫忙把東西都搬下來,再帶人去把沙灘排球的網扎起來!” “好!” 顧然、沸羊羊護士、大巴司機三人,把各種東西從大巴肚子里掏出來,再扛著桿子去打造沙灘排球場地。 扎好之后,三人試試了。 “哇,這球砸在手上好疼!”大巴司機還沒打過排球。 “用雙手,投籃一樣推也可以。”顧然道,其實他也不清楚,反正不是比賽,怎么玩都行。 “阿哆!”沸羊羊護士直接用腳踢。 球飛得老遠。 顧然和大巴司機對視一眼,轉身走了。 “哎!”沸羊羊護士想跟上,又怕再被護士長罰款,只好灰溜溜地跑去追球。 這次可不是出來玩的,至少醫生和護士不是。 “抽煙?”大巴司機拿出煙盒。 “不了,謝謝。” 大巴司機給自己點上一根,抽得相當有范,很有抑郁癥的感覺。 他望著遠處好像第一次出籠的小鵝般的病人們,感嘆道:“看到他們,就想到了從前的我。” 顧然看他一眼:“請問您的名字是?” “在{靜海},大家都叫我‘廢物中年人’。” 顧然想起來了,這就是“快出院”憧憬的前輩,“半步出院”級別的高手。 所謂半步出院,其實質上已經出院,只是依然在{靜海}工作,所以稱之為“半步出院”,這個等級本沒有。 “你覺得戶外活動對病情有效果嗎?”顧然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一個病人說有用沒用,有用嗎?我唯一可以說的只有‘對我有用’。” 顧然點頭。 只要能幫到一個人,那也是好的。 廢物中男人繼續說:“畢竟沒有這些外出活動,我少掙不少錢。” 是這個有用嗎?!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顧然試探道,“但住在{靜海},就算不是大富豪,家里咬咬牙買一輛兩百多萬的邁巴赫也沒問題,你為什么開大巴?” “我是開大巴公司的,偶爾開大巴。” “.” “呼。”廢物中年人抽了口煙,“顧醫生,有錢不好過啊,你知道‘無所事事,在辦公室數錢’的日子多無聊嗎?” 他自問自答:“無聊到住精神病院。” “.能開一家大巴公司,為什么你的外號是‘廢物中男人’?” “除了數錢我什么也不會,全是我老子留下來的東西,公司的事也是讓經理料理,出了問題就換一個經理。” 那么好聽的中國話,被廢物中年人操弄得宛如庸俗不堪的黃金,一個字敲一下對方的腦袋,直至對方頭皮血流地跪下,眼神恍惚。 得虧他沒落在顧然手里,不然一定讓他知道什么是‘惡性綜合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