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的眼角溢出悔恨而痛苦的淚：“正是，我在地里干完農活剛進家門，就看到身穿你們這身藍色服飾的惡人將我的家人活生生撕成碎塊！當時我很害怕，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相貌，但依稀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滅天的兄弟正巧經過我家，要不是他聽到異響進來察看這才驚走兇手，我肯定也是同樣的悲慘下場。”

    南絕期微一思索，心中不免有了疑惑：“光是身穿圣書之城的服飾不能代表就是仙人候補生做的，也有可能是故意誣陷。更何況，既然那少年殘暴又強大，就算有人打擾，他大可將闖入之人一齊殺掉，可為何會被驚走？這有點說不過去……”

    李大牛一擺鋼刀高聲叫道：“你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在撒謊么？”

    南絕期眼神冷漠地搖了搖頭，聲音也帶著幾分甚為少見的沉郁味。

    “不是說你撒謊，而是說你像牛一樣蠢，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旁邊的黑衣人見李大牛越說越多，忍不住鼓噪起來：“大牛，別和她廢話了，殺了他們。”

    李大牛點了點頭，舉起肌肉虬結的右手，碗大的拳頭如銅缽巨錘。帶著他全家被殺的深深恨意，他再次向鏡中荀璟重重打去。

    鏡子與拳頭接觸的地方發出悶響，殷紅的血流緩緩滴下。

    李大牛移開流血的拳頭，望著鏡面上殷紅的血跡失望道：“還是沒用么？”

    本是堅實的明鏡，本不應該有任何撼動。

    可仿佛在否定這話，鮮血流淌的鏡面忽然“咔嚓”聲響，平滑的鏡面向外裂開，竟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網狀痕跡。

    其他的黑衣人見拳頭奏效都歡喜道：“碎了！打碎了！”

    “沒想到仇恨使你的力量增大如斯，居然真的打碎了鏡子。但是，荀璟的鏡子用處很多哪，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孤鸞鏡照。”

    荀璟撂下狠話，眾人只覺眼前強光刺眼不由都閉目扭頭，待光亮消去，目睹眼前場景，他們都瞪大眼睛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空中懸浮著另一塊真人大小的鏡子，可這次鏡中并非荀璟，而是黑衣人李大牛。鏡中的李大牛驚恐地睜著眼睛、張著嘴巴，兩只手掌五指伸開，好像使勁推著鏡子卻動也不動！

    依然置身鏡中的荀璟唇畔勾起一絲苦笑，喃喃自語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相反的柔和：“娜娜，荀璟現在就為你報仇。”

    鏡中十幾個荀璟的身影一齊出掌，輕柔的嗓音也陡然變得高昂激蕩：“碎落吧！鏡子！”

    封住李大牛的明鏡隨著荀璟的喊聲碎裂開來，灑落地上的玻璃碎片瞬間變成被碎尸萬段的李大牛！

    碎裂成塊的身體灑落，其中一枚黑白分明的眼球骨碌碌滾到南絕期腳邊，雖然已經與主人分離，可那黑白分明的瞳仁深處依舊閃爍著仇恨的光。

    饒是南絕期膽大，但驟然見到這么惡心的場景也是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只覺胃部翻滾涌動，直接扭頭干嘔起來。

    其他黑衣人被這場景嚇呆，驚叫一聲轉頭就跑。

    “跑得掉么？”

    白光閃現，荀璟毫不客氣，剩下的五人也被他同時封入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