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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塞點頭謝過了駝背大叔，雙手接過水瓢，端在胸前，一股濃烈的白酒濃香直刺鼻黏膜，腦袋里轟的一聲，瞬間臉就漲的通紅。張塞跟陳教授喝的可都是好酒，玉液瓊漿不敢說，但都是國內(nèi)外名酒，而且是品酒，很少有喝下去的時候。眼前這未經(jīng)老熟調(diào)味的蒸餾酒，簡直就是糟蹋他的味蕾。

    張塞強忍著嗆人的味道，憋著氣把水瓢舉到嘴邊，勉強喝下一小口。這酒入口即化，在口腔內(nèi)唰的一下散開，然后又會聚在一起，猶如一條火線，從口腔燒到喉嚨，然后是食道，胸腹內(nèi)頓時火熱，呼吸都困難了。

    查仁見狀撇了撇嘴說道：“張塞，你這不行啊，咱們車間的酒量，白酒半瓢就是個起步，干了干了，不干沒誠意，你看，大伙都看著呢。抓緊啊，大家還得干活呢。”查仁說這話純屬扯淡，半瓢那可是一斤的量，別說這剛蒸餾出來的酒，就是三十八度的白酒那也不算少，至少車間里三分之一的人喝不了這么多。

    張塞此時已經(jīng)開始頭暈耳鳴，查主任說的話他大概猜出了啥意思。“第一天上班，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表達誠意。奶奶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乳品廠應聘了，三班倒就三班倒吧，雖然休息上不規(guī)律，不過總比被人灌酒強，頂多是被人灌奶吧。”

    周圍工人有的在起哄架秧子，“喝呀，年輕小伙兒，走一個。”

    有的工人在竊竊私語，“以前來新人也就是喝一口意思一下，今天主任這是啥意思？一斤多七十多度的白酒干了，這車間也挑不出來幾個。”

    “你管呢，誰知道查主任這是想考驗他還是難為他，別瞎猜了，省的給自己惹麻煩。”

    張塞根本聽不清周圍人都說了啥，第二口酒喝了下去，此時口腔喉嚨食道已經(jīng)燒的沒啥感覺了，胃已經(jīng)開始翻騰，頭疼的厲害，臉漲的發(fā)紫。不過還是勉強咧著嘴向周圍人笑了笑，大著舌頭說道：“酒量有限，大家見笑了。”這話說出來張塞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又好像在曠野里大喊，卻聽不清自己喊的是啥。周圍人的表情和聲音也變得模糊了。

    主任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聲音拉長，變粗，“干了呀，按規(guī)矩來。就這點酒量可不行，別給咱一車間丟人。”

    張塞啥也沒聽清楚，只見主任模糊的說著什么，比比劃劃的，看樣子是還得喝。于是顫抖著舉起水瓢，好不容易找到了嘴，作勢就要再喝一口。

    一只手一把奪過了張塞嘴邊的水瓢，一張模糊的臉龐不停地對他大喊著什么。不過張塞什么都看不清，聽不清了。他最后的記憶就是，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前都是星星，哦，哇……然后整個身體向前倒去，“靠，完了，臉摔壞了可咋整……”啥都不知道了。

    李颯很郁悶，眼見張塞這傻小子猛喝蒸餾酒，酒量差喝死都可能。這查仁真不是個東西，自己來這兒不到半個月，天天被查仁騷擾。他沒給查仁占過什么便宜，但也不勝其擾。眼前這個傻小子眼看就要著了道兒，自己竟然有種同病相連的感覺。不知哪來的勇氣，也許是梁靜茹給的吧，上前一把抓住水瓢，搶了過去。剛要把水瓢扔回酒桶里，就被張塞一口吐了個滿身。嘔吐物從衣領(lǐng)流進了內(nèi)衣，熱乎乎的釋放著酸爽的味道。惡心反胃瞬間支配了李颯，不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張塞身體如山般向她壓了過來。李颯連忙拽著張塞右臂，轉(zhuǎn)身用肩膀和后背頂住了即將癱倒的張塞。李颯1米70的身高，頂著1米8的張賽，還是相當吃力的。這下完蛋了，張塞的嘔吐物徹底跟李颯的內(nèi)衣外衣結(jié)合在了一起。李颯感覺那嘔吐物已經(jīng)劃過了肚臍眼兒，繼續(xù)向下挺近……

    有幾個小伙子想上來幫忙。可是一看鐵青著臉的查主任，他們就沒敢近前，都灰溜溜各忙各的去了。

    本來查仁看張塞的狼狽相還挺受用，可是半路殺出個李颯，對張塞施以援手，查仁立刻就被激怒了。“臭娘們兒，干活照顧你你不領(lǐng)情，給你買值錢的包你不要，這時候跳出來照顧這小白臉，跟老子對著干。”掃視了一下圍觀眾人，查仁沉下臉大聲道：“都圍在這兒干什么？不用干活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見眾人散去，查主任馬上一臉堆笑，太監(jiān)似的獻媚起來，“李颯，你就別頂著他了，把他放到地上就行了。”說完，又用猥褻的目光打量著李颯的領(lǐng)口，頓時被一股酸臭味熏了個后仰。

    李颯也沒搭理查仁，努力保持平衡，嘗試把張塞拖到車間墻角的木板上。

    查仁還不死心，捂著口鼻說道：“李颯，你這衣服是不是臟了呀？要不要到我辦公室換一換？我那里還有水和毛巾，你可以擦擦！”目光里充滿了淫蕩，他甚至開始幻想自己動手給李颯擦拭身體了！

    李颯漠然看了查仁一眼，“你要是想幫我，那今天就別給我安排工作了，就讓我照顧這傻小子吧。這人一看就不能喝酒，讓你勸的喝了這么多，萬一死在這兒，酒廠就出名了，你責任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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