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三日后。 綿延數里之長的車隊。 一路磕磕絆絆終抵沮陽境內。 居中一輛豪華馬車車廂內。 白啟東面無表情地斜靠于車廂軟榻之上。 雙目略顯空洞地凝視著身旁空蕩蕩的小木桌。 混亂不堪的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身處京師長安時所遭遇的痛苦之事。 如同僚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如兢兢業業、本本分分做事,最終卻換不來絲毫上升時絕望。 如下屬仗著家世顯赫,動不動陽奉陰違時的無可奈何。 一會兒浮現出自京城長安至燕地沮陽這足足兩千余里旅途中所遇所見到的一幕幕。 如光鮮艷麗、意氣風發的世家子弟。 如衣衫襤褸、面帶饑色的平民百姓。 如官商勾結、欺壓百姓的豪強鄉紳。 一會兒則浮現出途徑代郡時所遭遇的一幕幕。 如面黃肌瘦,無家可歸、跪地求生的災民。 如雙目赤紅,面帶瘋狂,只求一糧的‘瘋子’。 如冷漠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官吏衙役。 如抬著一筐筐發酸、發霉餅子,大笑著收購良田的豪強鄉紳。 如手持棍棒、面帶厲色、耀武揚威的惡仆。 一會兒則浮現出進入燕地時所遇所見所聽聞的一幕幕。 如解甲入渠、揮汗如雨的燕王士卒。 如面頰通紅、雙目含羞、手提菜籃走向河堤的嬌柔女子。 如軍民混坐于河堤田埂,共飲一碗粗茶,談至開懷時放聲大笑的歡快身影。 如一座座正拔地而起的燕王廟。 如一尊尊香火鳥鳥的燕王生祠。 過往的一幕幕如幻燈片般走馬觀花地浮現于白啟東腦海之中。 漸漸地、漸漸地。 白啟東腦海中的萬千影像漸漸匯聚成一道略顯偉岸的身影。 那道身影頭戴九旒冠、身披九章服,腰懸漆黑長刀,背對眾生而立。 不知過了多久。 白啟東略顯空洞的目光中漸漸有了些許色彩。 雙手更是不自覺地握成拳形。 好似內心深處幾經掙扎最終做出一可影響的終身的決定般。 不多時。 緩緩而行的車隊漸漸停靠于燕王大營兩百步外。 “老爺。” “到燕王大營了。” 豪華馬車外,驅車家仆走下馬車,提一馬凳行至車廂處。 “好。” 白啟東聞言深呼吸數次。 隨即自車廂而出,踏著馬凳落于實地。 與此同時。 位于車隊最后方壓陣的嚴嘯虎縱馬疾馳而來。 “白郎中。” 嚴嘯虎翻身下馬見諒道。 “嚴郎中。” 白啟東略作定神,還以一禮。 見禮過后。 白啟東、嚴嘯虎二人并肩朝著燕王大營所在行去。 二人方一走出車隊,便不由得齊頓腳步。 在二人兩百步外的燕王大營正門一側。 赫然停靠著一輛親王規格的三轅青篷馬車。 而在三轅青篷馬車旁,赫然站立著一道黑色身影。 那道黑色身影單單一站。 其身氣勢便已然力壓身旁一眾黑甲將領。 那身影。 除燕王奕外,還能是何人? 白啟東、嚴嘯虎二人默默對視一眼。 隨即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 “下官戶部清吏司郎中白啟東,拜見燕王殿下。” “下官兵部武庫清吏司郎中嚴嘯虎,拜見燕王殿下。” 白啟東、嚴嘯虎匆匆行至許奕三步外恭敬行禮道。 “免禮。” “白郎中、嚴郎中一路舟車勞頓,多有辛勞。” “交接之事暫且不急。” “營內略備粗茶澹飯,兩位郎中可莫要嫌棄啊。” 三轅青篷馬車旁。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開口輕笑道。 “燕王殿下言重了。” “下官謝言燕王殿下抬愛尚來不及。” “又何來嫌棄之言。” 白啟東、嚴嘯虎二人聞言心中不自覺地直感陣陣輕松之意。 簡短寒暄數句后。 白啟東、嚴嘯虎二人在軍需官于崇文的引路下。 緩緩朝著王大營待客樓行去。 待白啟東、嚴嘯虎二人身影徹底消失于視線中后。 許奕一展袖擺。 隨即在十余名王大營將領的簇擁下不徐不疾地朝著軍機樓行去。 與白啟東、嚴嘯虎二人的會面終究只不過為一步閑棋罷了。 尚不值得其專程自燕王府跑到王大營。 ....... ....... 王大營軍機樓一樓。 許奕于上首主座端然落座。 十余位緊隨而至的黑甲將領則分列于下首左右兩側。 “坐。” “謝王爺賜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