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正月十七。 一連晴朗了十余日之久的沮陽城。 終是迎來了一場陰暗。 時近午時。 略顯昏暗的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放下手中文書與狼毫筆。 起身再添兩盞燭光。 隨即再度落座于太師椅之上。 繼續處理那好似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書般。 不知過了多久。 許是一兩個時辰。 又許是一兩刻鐘。 正當許奕書桉左側的文書即將處理殆盡之際。 燭光下的承運殿偏殿書房內忽有一瞬亮如白晝。 許奕見狀不由得頓住手中狼毫筆,扭頭看向緊閉的窗臺。 數息后。 一聲巨響忽然炸響于承運殿偏殿書房外。 “打雷了。” 聞得雷聲后許奕不由得瞬間眉頭緊鎖。 正月打雷自古以來都不是什么好征兆。 更有常言道:‘正月打雷,墳谷堆。’ 而之所以有此言。 則因正月乃是莊稼返青之際。 此時若遇雨水,天氣轉寒。 則勢必將會極大地影響莊稼收成。 更有甚者則直接顆粒無收。 屆時。 土里刨食的老百姓為求生路,只得背井離鄉。 到了那時會發生什么。 恐再無人能比因關中賑災而走出囚籠的許奕更能明白。 許奕緊鎖著眉頭起身離了太師椅朝著窗臺行去。 然而。 就在其方推開窗臺之際。 一道璀璨閃電再度劃破沮陽城昏暗的天空。 與此同時。 隨著窗臺半開。 一股冰冷寒流徑直地朝著許奕撲來。 直撲的其不由自主地寒顫連連。 數息后。 一道驚天巨響于昏暗的天空中炸響。 許奕緊了緊衣衫,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窗外昏暗天空。 直至第一滴雨水自天空飄落,悄無聲息地打濕了承運殿外青石板。 許奕無可奈何地深深嘆息一聲。 隨即緩緩關閉了窗臺。 步伐略顯沉重地朝著書桉行去。 正德二十八年山東大水。 正德二十九年關中大旱。 正德三十年遼地雪災。 而今年。 方開年不過十余日。 燕地便遇正月打雷。 若是再算上不久后那木已成舟,恐將席卷黃河兩岸數百萬百姓的黃河改道。 而這僅僅只是天災。 發生于沿海郡縣的壓榨漁民之事。 近些年來愈發嚴重的土地兼并、藏匿人口之事。 以及每每發生天災時,朝廷的不作為,世家大族的趁機大發國難財等等等等。 則無一不是人禍。 天災人禍之下。 大周豈能再延國祚? 思及至此。 不知為何許奕心頭忽涌一股濃郁到幾乎占據整顆心臟,且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感。 ‘唉。’ 許奕重重嘆息一聲,再度落座于太師椅之上。 微微搖頭。 似是惋惜這已然延續了兩百余年的大周國祚。 又似是在憐憫那普天之下最為弱小的尋常百姓。 又好似是欲將心中那濃郁到幾乎占據整顆心臟的復雜感。 以及腦海中近乎混沌的雜亂想法統統驅逐般。 不知過了多久。 許是一兩個時辰。 又許是一兩刻鐘。 承運殿偏殿書房外的風聲雨聲愈發地催人寒。 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略作定神,雙手擺出一奇異造型。 隨即將其放置于嘴邊。 數息后。 道道暗含某種旋律的哨聲自承運殿偏殿書房而出。 最終不知消散于何處。 不多時。 緊閉的承運殿偏殿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道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問心首領自承運殿陰暗角落而出,快速地朝著偏殿書房行來。 ‘冬冬冬。’ “主人。” 數十息后,問心首領止步于承運殿偏殿書房門前輕輕叩響房門。 “進。” “是。” 得到應允后。 問心首領輕輕推開房門邁步而入。 當其再度關閉房門朝著書房深處行去時。 問心首領不由得心中一凜,連帶著腳步亦微不可查地輕輕一頓。 入目所及。 只見許奕眉宇間滿是凝重地端坐于書桉之后, 雖有燭光耀人, 但不知為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