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入夜。 華燈初上之際。 一輛三轅青篷馬車緩緩自皇宮而出。 直奔那晉王府而去。 許鎮端坐于車廂軟塌之上。 面無表情地透過車窗看向窗外的萬家燈火。 眼神中隱隱約約間可見留戀與不舍。 或許,無人比他更盼望國家安穩。 或許,無人比他更盼望華燈依舊。 然而,現實終究是現實。 憑借著多年的戎馬生涯,許鎮已然自此番漠北失利中嗅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 那極度危險的氣息曾使得他于御書房內幾度汗毛乍起。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他許鎮這輩子什么都怕,唯獨不怕打仗,更不怕馬革裹尸。 但奈何,在此后的御書房議事中,他聞到了這輩子最不想聞到的味道。 那是一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 那是一股由內到外散發,令人避無可避的惡臭氣息! 那氣息!自正德帝與群臣之間散發!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席卷了整個大周! 三轅青篷馬車內。 面無表情的許鎮緩緩放下了車簾。 隨著萬家燈火被厚重的車簾所隔絕。 許鎮那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頰上緩緩浮現出一股疲倦之色。 ‘有利可圖,蜂擁而至。’ ‘遇事不利,先行甩鍋。’ 許鎮緩緩斜靠于軟塌之上,滿臉疲倦地似哭似笑地喃喃自語道。 話音落罷。 許鎮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中無盡悲哀道:‘國之將亡,國之將亡啊。’ ‘那李凌分明是整個朝堂最適合做援軍主將之人。’ ‘竟因無利可圖,而無一人舉薦。’ ‘滿堂朱紫、滿堂朱紫啊!當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那鄭玄靖再如何不堪,也絕不止于舍棄遠在京師的妻兒老小,再戰局尚未明朗之際,去行那叛國之舉。’ “滿堂朱紫、滿堂朱紫啊!當真是可恥!可恥至極!” ‘列祖列宗啊!國之將亡!國之將亡啊!’ 兩行濁淚,自斜靠于車廂軟塌之上的許鎮眼角緩緩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 三轅青篷馬車緩緩穿過繁華的大街小巷。 跨過滿是威嚴的王府正門。 最終于晉王府承運殿前緩緩停靠。 “王爺,到承運殿了。” 車夫走下馬車,立身于車廂外恭敬道。 車廂內。 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的許鎮在聞得車夫聲音后,緩緩睜開了渾濁的雙眼。 “唉~!” 許鎮緩緩坐起身,重重嘆息一聲。 隨即以冰涼的茶水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后。 這才方若無其事地走出了車廂,走進了那王府中樞--承運殿。 “都退下吧。” 方一行至承運殿,許鎮便揮散了左右隨從。 隨即孤身一人行至那偏殿書房。 緩緩落座于書桉之后的太師椅上。 許鎮端坐于太師椅上沉思許久后。 方才緩緩起身,自一旁書架夾層中取出一封輿圖。 隨著輿圖緩緩展開并平鋪于書桉之上。 許鎮滿臉凝重地立身于書桉旁,雙目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輿圖。 那輿圖所繪不是旁物,赫然正是那西域全貌。 絲綢之路、西域諸國、西域都護府、西域晉王府、匈奴舊日城池等皆一一在列。 若西域出現大規模反叛,則數代人近百年的努力全廢。 “西域不可亂。”許鎮凝視著輿圖中的西域諸國喃喃自語道:“至少,三年內不可亂。” 話音落罷。 許鎮抬頭透過窗臺看向遠處星空。 看向那上谷郡所在的方位。 不知為何,今夜的星空格外地璀璨。 不知過了多久。 晉王府承運殿偏殿書房內忽然傳出一道深感無力的嘆息聲。 許鎮緩緩收回看向窗臺星空的目光。 默默地將那輿圖重新歸于原處。 隨即默默地重返書桉旁,研墨、鋪紙。 許鎮手持狼毫筆沉默許久,最終于宣紙左側緩緩寫道:“捷兒親啟。” 隨著許鎮手中的筆鋒不斷地游走。 一封寫有天下大勢、西域局勢、用兵之道的‘家書’漸漸書成。 小半個時辰后。 許鎮頓住手中的狼毫筆,雙目凝重地游走于那嘔心瀝血書成的千余字上。 待確定無誤后。 許鎮緩緩將那寫有千余字的紙張裁剪下來,隨即封入信封之中。 待一切終了后。 許鎮面色愈發嚴肅地再度提起狼毫筆。 于宣紙另一半中書寫道:“奕兒親啟。” 隨著許鎮手中的筆鋒不斷地游走。 自許奕就藩離去后,朝野內外所發生的諸多大事皆被許鎮一一書寫在內。 其內自然也包含著此番漠北失利,以及御書房議事。 不知不覺間,半張宣紙很快便被其書寫的滿滿當當。 而此時,距其提筆之時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之久。 許鎮凝視著再無空白的宣紙,微微皺了皺眉。 隨即未做絲毫猶豫,重新取出一張潔白的宣紙,鋪于書桉一側。 再度提起了那狼毫筆,于潔白宣紙上事無巨細地書寫著。 當第二張潔白的宣紙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時。 時間已然悄無聲息地抵達了子夜時分。 許鎮緩緩放下手中狼毫筆,隨即揉了揉酸痛不已的手腕。 緩緩起身后將那兩張布滿密密麻麻字跡的宣紙整齊地放入信封之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