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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好猖狂的黃老爺啊!-《從宗正寺走出來的千古一帝》

    破舊的帳篷內。李二喘著粗氣,目不轉睛地盯著張五。期待著能夠從其口中聽到一些好消息。怎料。張五此番注定要讓其失望了。張五攤了攤手苦笑道:“大掌柜讓我等暫停一切動作,靜觀其變等他命令。”“什么?”李二瞬間面色大變,大聲驚叫道:“如此一來豈不是自斷財路?!”“小點聲!你想引來衙役還是怎地!”張五面色一黑,厲聲呵斥道。李二恍若未聞一般,面色漲紅地一把抓住張五的胳膊。大聲質問道:“張五!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大掌柜真這般說的?”“松開!”張五吃痛之下大聲呵斥道:“再不松開別怪我不客氣!”“你!”李二面色一頓,張口便要破口大罵!但最終還是將那即將脫口而出的‘問候’咽了下去。“好好好,我松開我松開!”李二松開手,繼續追問道:“行了我松開了你快點說!”張五面色一沉,重復道:“還有!把嗓門給我放小點!引來衙役了!你我都得死。”李二面色漲紅道:“求求你了!快點說吧!衙役過不來的!放心吧!就算衙役真來了!外面那么多弟兄,咱們肯定能提前收到消息。”說罷。見張五死死地瞪著自己。無奈之下,李二只好強忍著內心的怒意,連連說道:“好好好,我小點聲小點聲,現在可以說了吧。”“呼~!”張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說道:“我沒騙你!大掌柜真是這么說的!”“愕!”李二死死地盯著張五的眼神,見其不似說謊,瞬間頓了一下。勐拍大腿,悲憤道:“大掌柜湖涂啊!這樣做豈不是自斷財路嗎!”“那粥棚一建成!咱們再想渾水摸魚可就難了!到時候人人都能吃飽飯誰還聽咱們的?”張五面色一沉,緩緩開口說道:“大掌柜說的是‘暫時’。”李二聞言抬起頭看向張五,冷笑道:“張五,摸著自己的良心,你先問問自己信不信?”“還暫時?狗屁暫時!六皇子一上任便斷了咱們倒賣糧食的路!那時候大掌柜也是說暫時!”“結果呢?結果后來讓我等倒賣粥飯!”“好!倒賣粥飯我也認了!畢竟沒有大掌柜也就沒有我的現在!那倒賣粥飯雖然掙得少,但好歹還有的掙。”“可現在呢?現在那狗屁六皇子要建粥棚!還要把老的粥棚給拆了!”“你看看那些木料堆積的位置!三里一個!三里一個啊張五!”“這粥棚要是建成了!這宣平門外所有災民都能吃上飯了啊!”“他們吃上飯了!咱們吃什么?喝西北風啊?”“到時候搞不來錢!手底下那些人誰還能聽咱們的?”越說越氣,說到最后李二再度勐拍數次大腿!話音落罷。張五面色陰晴不定了好大一會兒,顯然此刻其內心并不平靜。“呼~!”張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無奈道:“道理誰都懂!問題是不聽大掌柜的,咱們能干啥?”“咱們是斗得過衙役,還是斗得過六皇子?”李二沉聲反問道:“咱們斗不過,大掌柜就能斗得過?別忘了!自從那六皇子上任后,大掌柜可是一退再退!連斗的勇氣都沒有!”張五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大掌柜沒勇氣斗!你有勇氣斗?我看你怕不是連死字怎么寫的都不知道!”李二不甘示弱同樣冷笑道:“都說你聰明,我看你也不過如此!”“你!”張五氣急,伸手指向李二。幼年偷聽過兩年私塾的他,一向自認為是個讀書人,平日里最煩的便是別人說他不聰明。不待張五破口大罵。李二沉聲說道:“張五,我且問你,如果粥棚真的建成了!災民們都能吃上飯了!吃飽飯了!先不提錢的事,到了那時候咱們還能控制得住現在這群災民嗎?”張五沉吟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如今眾人之所以能夠控制那群災民,使得他們成為手底下任其宰割的羔羊。其主要手段說白了就兩點。一是人多勢眾,暴力鎮壓。二是粥棚距離過遠,期間一個個難民聚集地便是一個個小團體!想要吃飯就必須抱團往前走!如果粥棚真的按照許奕的規劃每三里路設置一個小型粥棚。那么到了那時,災民間的競爭勢必會大大減小。到了那時,自然也就無需抱團取暖。如此一來,最直接的下場便是瓦解他們的勢力,斷了他們的財路。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若是有人吃飽了飯掀桌子......那么,無論是李二也好,還是張五、王三、趙六也罷。通通都要死。張五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抹恐懼,連忙抬頭看向李二。李二見狀心中了然,沉聲問道:“想明白了?”說著。李二再度反問道:“你我能想明白的事情,大掌柜那般聰明人會想不到?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嗎?”“那好,我且問你,如果你是大掌柜,你會怎么做?”張五聞言,未曾思索直接吐口而出道:“跑!”末了,急忙補充道:“帶著錢跑!”李二重重點頭道:“沒錯,即使是我,斗不過我也會選擇跑!有那么多的金銀在手!去哪兒不能做個富家翁,娶上十幾個小妾逍遙快活。”說著,李二面色一沉,死死地盯著張五的雙眼。沉聲道:“可你別忘了!大掌柜手里那些金銀首飾中,有八成都是咱們孝敬的!”張五心中駭然,吶吶道:“你的意思是咱們聯手?”說著,張五在脖子處比劃了一個手勢。李二沉聲道:“我手底下有七十多個弟兄。”此言一出,想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張五遲疑了片刻,嘆息道:“我手底下也有七十多弟兄,可這遠遠不夠!大掌柜手下至少也有三百人!”張五頓了頓隨即開口問道:“要不要叫上陳家兄弟?他們兄弟兩個加起來至少也有一百人!”“不行。”李二想都未想直接拒絕道:“人越多越容易走漏消息,更何況誰知道陳家兄弟靠不靠得住。”張五面色瞬間漲紅,沉聲道:“可你我只有一百五十人!這么少得人和自尋死路有什么區別!”李二冷笑道:“自尋死路?那倒未必。”“行了,別裝神弄鬼的了!有什么主意趕緊說!能行老子就跟著你干了!”張五不由得氣急道。李二冷笑一聲開口說道:“事先說好!事成之后六四分!我六你四!”見張五面露不滿。李二沉聲補充道:“別不知足,主意是我出的!我多拿一成天經地義!”“呼~!”張五再度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不耐煩道:“六四就六四!趕緊說!別墨跡!”李二走出帳篷左右看了一眼。隨即將門簾徹底鎖死。沉聲道:“聽好了!大掌柜人多是人多!但別忘了,大掌柜那邊的災民也比咱們這邊的多。”“依照以往來看,每次施粥大掌柜都會派出去一半的人去盯著災民和其他掌柜。”“哪怕大掌柜要跑,時間也會選在晚上,這最后一頓粥飯即使做樣子他也會做下去!”“這個時候就是咱們唯一的機會!”話音落罷。張五連連擺手道:“趁著施粥的時候下手?咱們這和主動尋死有什么區別?真當那些衙役和士卒是吃干飯的啊!”李二沉聲道:“方才我便說過了!這是最好的機會!至于那些衙役和士卒?無須擔心!”“他們撐死也就幾百人!災民呢?災民足足好幾萬!”“到時候你我趁亂將災民攪合進來!水一渾夠那些衙役和士卒們忙的!”“等得手后!你我邊跑邊將沿途的災民全都攪合進來!到時候宣平門外徹底亂起來了!誰還有功夫理會咱們?”張五沉思片刻,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夸贊道:“夠狠!夠高明!”李二聞言面上一喜哈哈大笑道:“那是,別看老子沒讀過書!但老子這些年走南闖北見過得人遇到的事可海了去了!不是有句話叫什么讀書不如走路嗎?!”張五輕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話音落罷。張五面色一正,沉聲道:“好了,這件事我干了!我回去準備準備!等你消息!”李二收斂了臉上笑意,重重點頭。隨即親自出門將其送出了帳篷。二人皆未曾注意到,就在二人走出帳篷的一瞬間。一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年輕女人,悄悄從帳篷背面打著滾滾了出去。......宣平門外的一處高坡上。許奕背負著雙手,站立于高坡之上。雙眼無悲無喜地凝望著下方數不清的災民聚集地。無人知其所思所想。就連朝夕相處的趙守,亦是如此。高坡下。趙守帶著五十余精銳衙役,安靜地把守著高坡之下。使得旁人,無法打擾到許奕。忽然。遠處大道上泛起滾滾煙塵。趙守翻身上馬,雙腳踏著馬鐙站起身來。居高眺望之下,只見不遠處十余騎護送著一輛馬車,正朝著宣平門奔來。趙守快速自馬背上一躍而下,小跑著跑向高坡。稟報道:“六爺,遠處十余騎護送著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許奕未曾轉身。背對著趙守平靜道:“是周洪喜回來了,你帶幾名衙役親自去迎接一下。”“遵令!”趙守答應一聲,快步走下了高坡。邊走心中邊念叨著周洪喜這個名字,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個名字異常的熟悉。忽然。趙守眼神一亮,低聲道:“原來是他啊,這回好了,三部一院的人全部都到齊了。”那周洪喜不是旁人,正是被許奕派出去排查整個關中河道走勢的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同時也是三部一院官職最大的那位。不一會兒的功夫。十余騎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抵達了吊橋處。方一到吊橋處,十余騎紛紛頓住了馬蹄。車廂簾子被人自內掀開,一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自車廂內跌跌撞撞地走了下來。說是走實際上與爬無異。不待趙守上前攙扶。中年男子便扶著車廂,直接哇哇大吐起來。本就沒吃多少東西,這一吐,更是直接吐出了酸水。原本便慘白的臉龐不由得更加慘白起來。趙守轉身自馬腹側兜取出一袋清水。快步上前將其遞給中年男子道:“周大人,喝點清水。”周洪喜來不及道謝,接過水囊勐灌了數口清水。緩和了好大一會兒,方才緩過勁來。“多謝。”周洪喜將水囊遞給趙守,道謝一聲。隨即快速詢問道:“京兆尹大人呢?”趙守接過水囊,急忙回答道:“我家六爺就在不遠處。”周洪喜聞言,快速趴進車廂內。自車廂內抱出來一口高一尺長兩尺的木箱。方一抱出車廂,便連忙說道:“快帶我去見你家六爺。”趙守點了點頭,見周洪喜懷抱木箱較為吃力,不由得開口說道:“周大人,這箱子還是我替您拿著吧。”怎料。此言一出,周洪喜竟直接后退兩步,雙手不由得將那口箱子抱的更緊了一些。看向趙守的眼神中亦帶上了濃濃的防備之色。不明所以的趙守干笑兩聲。定了定神開口說道:“周大人請隨我來。”一路行去,不知為何,周洪喜總是與前方的趙守等人保持著兩步以上的距離。那口木箱更是被其抱的死死的。高坡下。趙守拱手道:“周大人,我家六爺就在上面。”周洪喜抬頭看向高坡上那身著墨玉色蟒袍的背影,點了點頭,隨即一言不發默默向前。徒留下滿頭霧水的趙守與眾衙役面面相覷。誰也想不明白,為何一開始還好好的周洪喜,為何會在提及箱子后變成這副模樣。那箱子內究竟有什么?竟值得一位正五品郎中這般看重?............高坡處。許奕收回看向災民聚集地的目光,無聲嘆息一聲。隨即緩緩轉身,看向已然行至一半的周洪喜。一看之下,許奕身軀竟不由得頓了幾息。數日前的周洪喜有多么的意氣風發。此時的周洪喜便有多么的狼狽不堪。鬢角泛起了花白,臉色慘白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倦,衣衫雖整潔,但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不少的污漬。究竟經歷了什么,才能讓一位正五品朝廷大員變得這般狼狽不堪?許奕快走兩步迎了上去。“周大人,您這是。”臨到近前,許奕不由得詢問道。周洪喜身軀頓了頓,將懷中始終抱的死死的木箱鄭重地放在地上。微微拱手看向許奕。話未出口,便已然淚兩行。許奕急忙上前,關切道:“周大人,到底出了何事?”“六皇子......”周洪喜雙眼通紅,眼角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大呼一聲。隨即顫抖著雙手,拱手深深一拜,悲切道:“六皇子!您可一定要為下官等人做主啊。”“周大人快快請起。”許奕快步上前,將其攙扶起來。隨即面色一正,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周大人莫要著急,慢慢說來。”“唉。”周洪喜重重嘆息一聲。強忍著心中悲切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自那日京兆府點卯過后。周洪喜便帶著五百工部人馬出了長安城。出長安城后,工部五百人馬便依照各自的分工分道揚鑣。想要清查河道,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那條被關中人譽為母親河的渭河。而想要清查渭河,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陳倉縣!也正因此。工部五百人馬分散開來后。周洪喜直接帶著數十名都水清吏司最杰出的官吏與衙役,直奔陳倉縣。因其本就是正五品工部郎中,外加上京官出京大半級的潛規.則.。這一路行去,雖舟車勞頓,但每到一處,當地官府無不夾道相迎。也正因此,這一路行去倒也算順利。行至陳倉縣時自然也不例外。簡單修整之后。周洪喜便帶著人開始逐一勘測。怎料,方勘測到縣城外的黃家鎮時,便出了變故。那黃家鎮說是個鎮,實則幾乎與縣城一般無二,甚至隱隱約約還有勝之一籌的跡象。無他。那黃家鎮坐擁渭水一大支流。鎮外單單是碼頭就有數個。更不要提便于灌既的良田。周洪喜悲切道:“我等方一走進黃家鎮的那一刻,便被人給盯上了!”“當天夜里便有人飛箭傳書,逼我等離去。”“強龍不壓地頭蛇,我等次日便去找了陳倉縣令,怎料那劉縣令直接托病不見我等。”“從縣衙出來后,我等私下里一打聽,方才知道,原來那黃家鎮有一個黃老爺。”“那黃老爺坐擁黃家鎮以及周邊村鎮足足三千頃良田!”“旱災爆發以來,渭河支流水位下降,那黃老爺獨占整個渭河支流!”“他那三千頃良田是絲毫未受旱災影響!可周邊其他百姓卻家家戶戶顆粒無收!”“即使如此,那黃老爺仍不知足,趁著旱災大肆吞并周邊良田,逼迫百姓賣身為奴。”“整個就一陳倉縣的土皇帝啊!”說著,周洪喜眼淚嘩的一下再度決堤。周洪喜哽咽道:“知道內情過后,我等連客棧都不敢住了!直接躲進了鎮外一處城皇廟里。”“趁著夜色,下官派出去三十差役,兩主事、七典吏前去清查支流情況。”“本想盡快查清支流詳情,隨后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怎料,去時三十九人!歸來時卻只有二十三人!”“足足十一個差役、五個典吏、一個主事死在了夜里!”“歸來的人里面大半都帶著傷痕!意識到情況不對后,下官當即帶著其余人趁著夜色逃離了黃家鎮。”“怎料到,即使如此,那黃老爺仍不肯放過我等!一路上追兵不斷!下官去時帶了整整六十人!可歸來的卻只剩下下官九人!”“足足有五十一人被那黃老爺給殺了!”“若不是下官跑得快,此時下官定然已經死無全身了啊大人!”“大人!他這是想要殺人滅口啊!”“大人!您可一定要給下官做主!給那死去的五十一人做主啊大人。”不知不覺間,周洪喜已然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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