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蘇曳大人,我嚴重警告您,倫敦那邊的耐心已經要用盡了,您必須立刻撤走在長江口的艦隊,讓聯合艦隊進入長江,行使我們擁有的航道權,否則……您和阿爾伯特親王的友誼,也阻止不了戰爭的爆發。」 「就算我們不開火,那米國呢?法蘭西呢?俄國呢?」 「一旦開火,我的公使之位就一定會丟掉,威妥瑪就會接替我。我是你的盟友,威妥瑪是你的敵人,一旦讓他成為帝國駐中國公使,那意味著何等后果,您應該非常清楚,意味著您外交戰線的全面失敗?!? 蘇曳靜靜地聽著卜魯斯公使的咆哮,等待他咆哮完畢之后,蘇曳靜靜道:「幾國公使為何還不進京,向總理衙門遞交國書?」 卜魯斯道:「因為,他們不打算承認你領導的總理衙門?!? 蘇曳道:「法國、美國、俄國?」 卜魯斯道:「是的,他們認為你踐踏了多國的威嚴。」 「蘇曳大人,讓開長江航道,我就有理由讓他們解散廣州的三人委員會,并且把軍隊撤離廣州,把廣州治權還給你們?!? 蘇曳道:「那俄國盤踞在我們黑龍江的軍隊呢?」 卜魯斯爵士道:「那就超過我們的權力了,我們可以進行一定的外交施壓。如果我面對的是桂良,那我可以告訴他,這種施壓非常有效。但你是專業人員,所以你也知道,俄國人有多么的貪婪,他們甚至不惜在克里米亞投入百萬大軍和我們作戰,所以我們的施壓是無效的?!? 也就是說,英國人不會管這件事情。 卜魯斯爵士道:「蘇曳大人,你現在非常需要這三個外交勝利,鞏固你在中樞的權威是嗎?」 蘇曳道:「是的。」 卜魯斯爵士道:「那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非常不理解,為何你不先解決這三個外交困境,再去推動你們國家的內部改革。為何這邊麻煩沒有解決, 那邊又急不可耐地推動一個顛覆性的新政?!? 花沙納剛才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但是,對于蘇曳而言。 裁撤八旗軍,組建帝國陸軍,這個新政太顛覆了,難度太大了。 所以,需要另外巨大的勝利去碾壓。 而這三個巨大的外交勝利,會成為巨大的權威推動力。 內政外交,互相推動,非常重要。 只不過對于天下很多人而言,這三個外交困境幾乎無解。 在卜魯斯公使看來也是無解。 「蘇曳大人,我還有一句非常難聽的真心話,想要和你說?!共肤斔构沟?。 蘇曳道:「請講。」 卜魯斯公使道:「對于你進入中樞,不但整個清國的無數臣民非常期待。我們諸國也很期待,倫敦更加期待。我們覺得你是非常英明,開明,先進的領導者。我們對于你主導的中國充滿了期待,但是現在幾個月過去了,我們唯一看到的,只有你打算毀約,蠻橫地用艦隊堵在長江口,肆意揮霍倫敦對你的友誼?!? 「對于你這幾個月的施政,諸國很失望,我也很失望,倫敦也會很失望。」 蘇曳沉默了一會兒道:「卜魯斯公使,巴廈禮爵士已經返回倫敦一段時間了吧?!? 卜魯斯公使道:「那又如何?你想要讓他去倫敦游說什么?」 蘇曳道:「讓國會取消對長江航道的行駛權?!? 「不可能,絕無可能?!共肤斔构衾湫Φ溃骸高@代表著巨大的利益,更代表著帝國的權威。已經吃進肚子里面的肉,你見什么時候吐出來?大英帝國和清國打了三場戰爭為的什么?其中一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長江極其中國內河的航道權,現在你想要讓國會放棄這個權力,誰也做不到。」 「別說國會不會同意,首相不會同意,就連阿爾伯特親王也不會同意?!? 「誰要是同意這一條,誰要是放棄用戰爭奪來的權力,那誰就是賣國者?!? 「你要是抱有這個幻想,那注定會面臨巨大的失敗?!? 蘇曳道:「卜魯斯爵士,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是嗎?您在我們的產業中有不小的股份,擁有巨大的利益不是嗎?」 卜魯斯公使道:「確實沒錯,但是……如果代價超過一定程度,我們也就不是利益共同體了?!? 「蘇曳大人,你妄想讓帝國主動放棄長江航道權,這種荒謬和狂妄讓我不敢再做您的盟友,因為誰也不想自己的盟友是一個妄想狂人。」 蘇曳道:「但是,您能阻止聯合艦隊一個月時間嗎?」 「我們的利益,我們的友誼,能夠支撐一個月時間嗎?」 卜魯斯公使沉默良久。 足足好一會兒,道:「好!我盡量擋住他們一個月時間。但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對倫敦那邊抱有任何幻想,絕無可能的。」 蘇曳道:「多謝?!? 蘇曳離開小辦公室,來到外面。 美國公使道:「蘇曳大人,您作為一個號稱開明的政治領袖,莫非也要毀約嗎?」 「我們的容忍力實在已經到達了極限。」 「如果您的艦隊再不讓出長江口,那可能就會有悲劇發生了。」 蘇曳道:「聽說美國已經開始投資日本了是嗎?」 美國公使道:「這和您無關。」 接著,蘇曳朝著俄國公使道:「請問貴國的軍隊何時從我國的黑龍江離開?」 俄國公使冷笑道:「請問貴國的長江艦隊何時讓出長江口,履行契約,讓出長江航道權?」 接著俄國公使道:「不得不說,我 們俄國為了四國的利益,實在付出得太多了。」 然后,俄國公使朝著蘇曳望來道:「對了,蘇曳大人。聽說您不打算承認《璦琿條約》、《清俄北京條約》?」 蘇曳道:「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臉色一變。 之前清廷和列強簽訂的條約,蘇曳并沒有急吼吼出來否定和推翻。 尤其關于長江航道,他雖然派遣艦隊阻攔在長江口,但是卻從來沒有公開說要推翻,而是早早讓巴廈禮去倫敦游說,讓他們主動放棄。 但,作為總理大臣他還是第一次主動公開表示,他打算否定和俄國簽訂的條約。 這是非常嚴重的外交表態。 俄國公使寒聲道:「蘇曳大人,您知道這可能意味著戰爭嗎?」 蘇曳道:「貴國的行徑和戰爭又有什么區別?俄皇正在不斷增兵遠東。貴國不顧我國***,直接派遣軍隊進入我國境內,如此蠻橫行徑,完全是你們毀約在先。既然貴國不守約,為何要求我國守約?」 蘇曳集中火力,只對付俄國公使一個人。 俄國公使冷道:「諸位爵士,別忘記了我們在清國是有共同利益的,我們是共同進退的?!? 一直以來,英法美俄四國,不管在歐洲斗得再狠,但是在中國還真是穿一條褲子。 四國以英國為領袖,在外交事務上團結一心,保持一致。 于是,蘇曳和四國公使的第一次見面,算是不歡而散。 …………………… 接下來,蘇曳召見了總稅務司李泰國。 此人雖是英國人,但名義上是受中國雇傭的。 而總理衙門管轄總稅務司,所以李泰國也算是蘇曳的手下。 所以,在總理衙門成立的時候,李泰國應該進京向蘇曳復職的。 歷史上,他沒有去向恭親王這個總理大臣復職。在這個世界上,他也沒有去向蘇曳復職。 甚至,蘇曳來到上海之后,他作為屬下也沒有前來拜見,反而還是蘇曳主動相召。 完全沒有一點屬下的架勢了。 蘇曳道:「以后總理外國事務衙門就是總稅務司的主管機構,你需要向我匯報,并且總稅務司的相關賬目還有銀子,也需要交給我?!? 李泰國拿出煙斗點燃,抽了一口道:「蘇曳大人,您的香煙已經開始在歐洲風靡了,但是我個人還是不喜歡,我還是喜歡傳統的煙斗?!? 蘇曳道:「你聽到了沒有?」 李泰國緩緩道:「聽說朝廷要委任沈葆楨作為洋務通商大臣,并且進入軍機處?」 蘇曳道:「這是朝廷事務,不勞你關心?!? 李泰國道:「我反對,我堅持朝廷不應該成立洋務通商衙門,甚至現有的通商衙門都應該撤銷。」 歷史上,此人就是這樣向恭親王奕叫囂的。 因為南北通商大臣也會掌管一部分關稅,而李泰國想要一個人完全獨掌所有海關稅務。 蘇曳緩緩道:「這不屬于你的權限?!? 李泰國緩緩道:「蘇曳大人,您可知道現在清國雖然委任你為總理衙門大臣。但是四國公使還沒有向你遞交國書,因為你阻止聯合艦隊進入長江,所以倫敦到現在位置也沒有承認你的總理大臣身份?!? 蘇曳道:「這是我國內政,不勞諸國關心?!? 李泰國道:「我不但是清國委任的,我同時也接受大英帝國的委任,掌管貴國海關,而且我是女王陛下冊封的三等巴斯爵士?!? 蘇曳道:「你想說什么?」 李泰國道:「建議目前的現狀,我 不打算把相關賬目,以及金錢上交蘇曳大人領導的總理衙門。」 什么?!蘇曳頓時面孔冰寒。 這是最嚴重的挑釁了。 歷史上此獠對清廷的挑釁更嚴重,甚至要獨霸清廷的巡邏艦隊,以及要在清廷享受最高大臣待遇等等。 蘇曳冷冷道:「你再說一遍?!? 李泰國道:「我不打算把賬目,以及相關金錢,交給您的總理衙門?!? 蘇曳道:「那樣的話,我只能解雇你?!? 李泰國道:「蘇曳大人,我覺得您弄錯了誰占據主動權了。沒有倫敦那邊的命令,您大概解雇不了我。而且我覺得您先渡過眼前的長江危機再說?!? 然后,李泰國直接起身離去。 雙方已經不能算是不歡而散了,而是徹底對立。 ……………… 次日! 蘇曳秘密召見了赫德。 此人也是英國人,目前是李泰國的副手。 此人是中國通,在歷史上掌握清朝海關幾十年時間,而且被清廷冊封一品***。 「下官赫德,參見蘇相!」 此人竟然用清廷官員的行禮方式,拜見了蘇曳。他一貫來也非常熱衷于這一套,雖然他也是為了英國的利益服務,但是漸漸為了自己的權勢,也一點點靠近清廷。 當然,歸根結底他還是英國人,只不過他權勢在中國。 蘇曳道:「我打算罷免李泰國,如果你接任了總稅務司,又當如何?」 赫德道:「那下官當然會對大人效犬馬之勞?!? 接著赫德道:「不過蘇相,想要罷免李泰國很難,可能不是清廷一方說了算了,還要得到倫敦的首肯?!? 蘇曳道:「倫敦會首肯的?!? 赫德有些不敢相信,蘇曳這邊難道還能影響到倫敦的決策不成? 他知道蘇曳和阿爾伯特親王確實有比較密切的關系,但是現在蘇曳想要否定天津條約的相關內容,阻止聯合艦隊進入長江,這讓阿爾伯特親王非常被動,讓倫敦非常憤怒。 這個時候,蘇曳想要維持和倫敦的友誼都比較困難,談何影響倫敦的決策? 赫德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話,下官一定對蘇相馬首是瞻?!? 此人果然和蘇曳想象中的一樣。 ………… 結束了在上海的所有談判,蘇曳乘船離開。 進入長江口的時候。 「敬禮!」 隨著徐有壬一聲令下,長江艦隊無數官兵,朝著蘇曳的艦船行禮。 并且揮舞旗語,向蘇曳致敬。 而對面的洋人聯合艦隊,卻望著蘇曳的座船充滿了敵意。 這群洋人海軍真是是憤怒,他們完全藐視中國的水師,對面蘇曳的長江艦隊對于他們而言,實在太弱小了。 他們輕而易舉就能殲滅。 但是,英國公使就是命令他們,不得開火,不得強闖。 于是,這支強大的聯合艦隊,就這么被卡在長江口很久了。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新總理大臣蘇曳,讓他們如何不敵視? 而蘇曳這邊的長江艦隊,上面的官兵視死如歸。 但是,他們的艦船太落后,太小了。 這個國家沒有海軍,無法御敵于國門之外,所以才飽受恥辱。 蘇曳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而且要快。 進入中樞之前,只有一個目標。 而進入中樞之后,頓時有無數個目標。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