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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桂兒道:“奴婢向太后娘娘請罪。”
說罷,桂兒恭恭敬敬下跪行禮。
太后望著桂兒,冷艷的面孔稍稍平和了下來,道:“桂兒,你回去轉告蘇曳,不必多心,不必多想。”
“現在一切都變了,皇帝是我的兒子,我是掌印太后。”
“讓他多一份耐心,我在等待恰當的時機,召他入京。”
桂兒道:“太后娘娘,蘇曳二爺讓我轉告您,不管皇帝這邊有什么計劃,最后在權斗中都會徹底變形的。您唯一能夠相信的只有他。”
太后道:“你讓他放心,當年的情分我一直都記在心中。”
桂兒道:“太后娘娘,我主子還是想要知道,皇上這邊有沒有繼續要對付他的計劃?如果有的話,請太后詳細告知,我主子那邊能夠配合,里應外合,打擊政敵。”
太后道:“桂兒,你轉告他,不要多心。一切由我,不論朝內有沒有人要謀害他,我這邊都可以徹底清除,創造一個最好的環境,然后引他入京。”
桂兒抬起頭道:“太后娘娘,奴婢想要留下來,在您身邊侍候,可以嗎?”
太后道:“我當然也想要你留下來,但是現在還需要你和蘇曳之間居中聯合,所以你得在外面再跑一陣。”
“嗻……”桂兒叩首道。
然后,起身便要退出。
但是走出兩步后,桂兒忽然又道:“太后娘娘,現在局面非常復雜,稍稍一個誤判,就可能導致引發嚴重后果。按照蘇曳二爺的計劃,就是在關鍵時刻,殺入宮中,鏟除所有政敵,幫助兩宮太后垂簾聽政。”
慈禧太后道:“你稍等,伱說的是什么意思?”
桂兒道:“先帝在九江閣的時候,曾經和二爺聊了很久。問幼主登基有兩種情形,要么是順治皇帝的多爾袞,要么是康熙皇帝時候的鰲拜。二爺說了,肅順此人就是鰲拜。先帝在的時候還好,先帝不在,他只怕會也來越張狂,甚至咆哮宮廷,孩視皇上。”
慈禧太后道:“他已經這樣做了。”
桂兒道:“九個顧命大臣中,肅順一黨幾乎五六人,剩下恭親王,僧王,榮祿,看似一黨。實則各自為戰,恭親王聰明,若是這一次失權,他只怕還會和太后聯謀。但現在他已經得權,只怕更加想要太后和肅斗得更加慘烈一些,這樣他好坐收漁利。”
“榮祿此人,聰明絕頂,而且掌握天津新軍,并且和太后還算是青梅竹馬。但此人太聰明了,總是能夠找到最好的機會,最大的機會,往上攀爬。所以短短二十幾歲,就成為了顧命大臣。”
“但是太后想想,不管是為了盟友,還是為了主上,榮祿敢拼命嗎?”
“英法聯軍這一次打大沽口,通州,八里橋,天津新軍明明戰斗力很強,為何往往會戰意崩潰,是榮祿這個主帥沒有必死之心,這人凡事都先考慮余地,不愿意傾盡所有,更沒有破釜沉舟之決心,所以他不是一個可以絕對信賴的政治依仗。”
“反觀我主蘇曳,不管是為了徐有壬,還是為了王有齡,幾次都是傾盡所有。”
“我主的政治聲譽,無人能出其右,所以太后只要引我主進京臂助,便可以鏟除所有政敵,助兩位太后垂簾聽政,掌握大權,而不需要聽從顧命大臣擺布。”
“天下人中,只有我主有這個能力,有這個魄力。”
慈禧聽了之后,點了點頭,道:“這點,我完全信任。”
桂兒道:“太后娘娘,我也曾經侍候過您幾年,在我心中,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桂兒心中此時是心急如焚的,這是生死存亡之際,這是最可怕的政斗時刻,不能有一點點猶豫,更加不能有一點點猜疑。”
“這等關鍵時刻,但凡有一點點猜疑,就會放大十倍,百倍。”
“這等時候,就要絕對的政治坦誠。”
“所以,如果皇帝真的有鏟除我主蘇曳的秘密計劃,請您一定要詳盡告知,然后我們一同謀劃。具體是什么計劃,出手的人會是誰,等等等等。”
“這件事情很重要,我主根本不在乎有鏟除他的計劃。但是我主非常在意,您是否對他坦誠相待。”
“那么,太后娘娘,您有什么要告訴我的嗎?”
慈禧陷入了沉默,聲音充滿了威嚴,道:“回去告訴蘇曳,讓他不要著急,適當的時候,我會召他進入中樞的,剩下的事情,也不該他操心。”
桂兒拜下道:“奴婢明白了。”
“奴婢告退。”
然后,桂兒直接告退離去。
片刻后,安德海走了進來,道:“主子,他是想要回到您的身邊嗎?”
慈禧道:“安德海,在你看來,作為臂助,是榮祿更合適,還是蘇曳更合適?”
安德海作為慈禧的第一心腹,此時聽到這話,頓時一顫,然后心中一陣狂喜。
這代表著他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了。
足足好一會兒道:“回稟主子,榮祿大人更加合適。”
慈禧道:“為什么?”
安德海道:“蘇曳本事大,但是太霸道了,不甘人后。而榮祿大人本事雖然大,但是忠誠聽話,主子讓他往哪里,他就往哪里的。”
慈禧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了。
蘇曳這個人的本事,誰都想用,但他不愿意做奴才,這就很麻煩。
皇帝死了之后,二十七歲的杏貞心思當然活絡了過來。
甚至許多年前和蘇曳私定終身的種種畫面,也浮現了起來。
好幾年都沒有浮躁的春心,竟然也有些燎燃了。
但是擺在他面前的最重要的,還是權力。
如果引蘇曳入中樞,這個人本事太大,能不能壓得住。
她可能是需要一個情人,但這個情人同時也是要一個奴才,能辦事,對他忠貞不二的奴才。
蘇曳什么都好。
是一個絕佳的情人,讓人心潮澎湃,而且辦事能力絕頂,皇帝甚至都說過,有他在中樞掌握朝政,大清只怕真的會中興。
但可惜,他不是一個好奴才。
所以,對于蘇曳能不能用,要不要用,慈禧太后還沒有想好。渴望他的身體和情感,但拒絕他的理想和野心。
…………………………
另外一邊。
承德行宮又有可怕的流言傳出來。
說慈禧太后不僅僅是在進宮之前和男人有私情,而且進宮之后,依舊和這個男人繼續偷情。
甚至誕下龍子之后,還出宮幾次和這個男人幽會。
頓時間!
所有人都風聲鶴唳。
第一次傳出太后的丑聞,那可能還只是偶然。
第二次再傳出來,那就是鐵定的陰謀。
慈禧太后震怒,慈安太后也震怒。
慈安太后再一次下令調查。
結果……又查到了僧格林沁福晉身邊人。
同樣等找到這個人的時候,已經爆尸荒外了。
這個時候僧格林沁幾乎掐著福晉的脖子,怒吼道:“你是不是你傳出去的,是不是你說的?你是想要我們滿門抄斬嗎?”
他的福晉拼命掙扎道:“不是我,不是我啊,上一次風波之后,我再也沒有說過半句了啊。”
僧格林沁道:“那上次風波之前,你可有說過什么懿貴妃生下龍子之后,幾次出宮和男人幽會?”
福晉道:“可能是私下說過幾回吧,但不知我一個人這樣說啊。她當時都是夜里忽然出宮回娘家省親的啊。”
僧格林沁怒吼道:“總有一天,我們全家會被你害死!”
福晉道:“又不是我們一家說,不知道有多少人再說啊。”
僧格林沁道:“但就是你嘴巴大,從你這里傳出去最多,所以現在人家要編織陰謀,都從我們家里出去了。”
福晉道:“我們家是科爾沁親王,掌握著幾萬馬隊,她敢怎么樣?伯彥還是天津新軍主帥,她該怎么樣?”
僧格林沁道:“現在不能怎么樣,不代表未來不能怎么樣。”
福晉道:“現在蘇曳威脅這么大,朝廷要依靠你和榮祿的軍隊,只能哄著你們。”
僧格林沁怒道:“那你難道就不想著,她可能索性和蘇曳勾結在一起?”
“這究竟是誰的陰謀嗎?難道就不怕真的把太后逼到蘇曳那邊嗎?這是要壞大事的啊!”
………………………………
接下來,僧格林沁又去跪見慈禧太后。
上一次,太后和顏悅色地見了他,并且說這顯然就是離間之計,她能識破,請僧王不要多心。
而這一次。
僧格林沁在外面跪了一刻鐘,太后始終沒有召見。
他就這樣直挺挺地跪在外面一動不動,來來往往的人都用稍稍詭異的目光看他。
僧格林沁此人,也是非常傲的。
這一次雖然打敗仗,但是他的蒙古馬隊可沒有貪生怕死,可是一輪接著一輪沖鋒過去的。
如今朝廷中,他的軍隊最多,也最是能打。
憑什么受一個女人的窩囊氣。
于是怒哼一聲,僧格林沁直接起身離開。
那邊安德海也立刻去回稟太后,道:“太后娘娘,僧格林沁走了,只跪了一刻鐘就走了,而且走的時候還頗為生氣。”
慈禧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好你個僧格林沁啊,丑聞謠言就是從你福晉那里傳出來的,第一次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有第二次,而且越來越不堪。
現在跪個一刻鐘,你就不耐煩了?
原本慈禧打算讓僧格林沁跪個半個時辰左右,她再召見,敲打兩下。
結果,人家一刻鐘就走了。
如此一來,關系就很難挽回了啊。
已經正式進入猜疑鏈,半敵視狀態了。
……………………
當天晚上。
肅順等人秘密召見了僧格林沁。
“僧王,你老實告訴我們,皇上是不是把秘密鏟除蘇曳的計劃交給你和榮祿了?”肅順直接了當道。
僧格林沁道:“肅中堂,這個問題我不知回答多少遍了。”
杜翰上前道:“僧王,我只問你一句話,蘇曳和懿貴妃的私情是不是真的?”
僧格林沁臉色頓時一陣劇變。
杜翰道:“僧王,這件事情皇上也知道,所以將懿貴妃直接軟禁了一個月。當時皇上是肯定想要殺他的,之所以不殺,你覺得這是為何?”
“是因為他是太子之母嗎?去母留子的多了,而且新皇上一直跟著慈安太后長大,和葉赫那拉氏并不親近。”
“就算先帝除掉葉赫那拉氏,對皇上也沒有什么影響。”
“那么先帝當時為何不殺懿貴妃?理由只有一個,想要借懿貴妃之手殺蘇曳!”
“而且先軟禁她一個月,讓她絕望,最后在關鍵時刻赦免,并且給他同道堂之御印,讓他從地獄到了天堂。”
“懿貴妃和蘇曳有私情,所以只有她才能把蘇曳召入京中,召入宮中。”
“而僧王和榮祿兩人手中有兵,關鍵是在大殿上,皇上沒殺懿貴妃,反而給他同道堂御印,所有顧命大臣都震驚,包括恭親王,唯獨僧王你和榮祿神情如常,所以我就猜測,皇上把鏟除蘇曳的命令交到了你們二人手中是嗎?”
“僧王,你不必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我只問僧王一句話。”杜翰道;“懿貴妃和蘇曳的私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僧格林沁道:“只怕是真的。”
杜翰道:“既然這私情是真的,那到了關鍵時刻,她真的用新皇旨意召蘇曳進京呢?進入中樞呢?到了關鍵時刻,又不下令誅殺,反而和他聯手起來,那我們這些人怎么辦?”
“蘇曳的手段,我們都是知道的。一旦讓他和懿貴妃聯手,我們這群人皆危了。”
僧格林沁沉默不言。
杜翰道:“僧王,皇上是不是另外還有密旨。比如懿貴妃屆時下不了手,或者改變主意,不殺蘇曳了,你們就可以直接動手,將她和蘇曳一起鏟除?”
這話一出,僧格林沁臉色劇變。
這杜翰,竟然聰明至此嗎?
難怪最后的關頭,皇上盡管非常信任杜翰,但是談秘密大事的時候,也從不招杜翰了。
杜翰見到僧格林沁的表情,更加堅信自己猜對了。
于是杜翰道:“那是不是皇上有一道密旨在慈安太后手中,這封遺詔能有做一切的大義?”
僧格林沁索性閉上自己的眼睛,不想泄露出任何情緒。
這杜翰簡直就是皇帝肚子里面的蛔蟲啊,如何部署的他完全猜的得一清二楚。
杜翰道:“這些事情,僧王都不必回答我們。我只問僧王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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