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換成之前,他肯定要跟桂良虛以委蛇兩句。 但是現在,他盤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桂良道:“敬堂兄,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你只要做完了,就可以盡全功了。” 田雨公道:“何事?” 桂良道:“你出面,去把包圍福州領事館幾萬亂民勸走。此時你在福建聲望極高,一呼百應,只要你出面,他們肯定退走。” “然后,你去向福州領事寫一份簡單的信函,說給對方造成的麻煩和困擾表示道歉。另外隨便找幾個天地會,或者白蓮教的人,當成殺死洋人傳教士的兇手直接斬首。” “如此一來,英國人那邊就有了交代,就會退兵。” “而你田敬堂,對朝廷也能交差。” 頓時間,田雨公幾乎不敢置信地望著桂良? 嘶聲道:“這群禽獸傳教士,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相殘殺。洋人蠻橫無理,不但扣押了我這個閩浙總督,而且還要我們交出兇手?還讓我們認下這殺人罪?” “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謬,更無恥,更可笑的事情嗎?” 桂良嚴厲道:“相忍為國,你不懂嗎?” 他當然不能和田雨公說,現在是關鍵時刻,搞不定你,額爾金伯爵那邊就不愿意去消滅蘇曳的九江艦隊,也不愿意登陸九江打擊蘇曳的產業。 此時,額爾金的艦隊,就在東海,距離上海只有幾百里了。 但就是不進入長江。 很顯然,就是要逼迫清廷搞定福州這邊,認下恥辱的結果。 搞不定田雨公,就搞不定領事館外幾萬民眾。就不能利用額爾金的軍隊借刀殺人。 田雨公淡淡道:“若是這樣,還不如殺了我!” 若田雨公真的那樣做,那田雨公剛剛的來的名望,瞬間毀滅,身敗名裂,被人唾罵百年。 桂良道:“田雨公,你不要自誤!” 田雨公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朝廷的意思?” 他就差沒問,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桂良道:“這是我的意思,也是朝廷的意思。” 頓時間,田雨公無比的失望。 在皇上眼中,在朝廷眼中,我田雨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犧牲品。 只要能夠哄退洋人,那我田雨公身敗名裂,遺臭百年,也是無所謂的是嗎? 田雨公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桂良道:“那這個閩浙總督你就不要做了,朝廷換一個人來做。” 田雨公滿心悲哀。 對于朝廷來說,福建最麻煩的事情其實已經過去了,畢竟那幾個傳教士已經死了,對國內也算有一個交代的。 只要給洋人一個臺階,對方退兵,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田雨公道:“那就換一個人吧。” ………………………… 接下來,桂良又來找田雨公談了好幾次。 額爾金伯爵對他越逼越緊,皇帝也對桂良越逼越緊。 桂良只能來逼田雨公妥協。 就差直接說,為了朝廷,為了皇上,你身敗名裂算什么? 但到后面,田雨公已經閉眼不理了。 桂良放棄對田雨公的希望,乘坐艦船到天津,返回京城。 向皇帝請旨,罷免田雨公。 皇帝聽聞之后,皺眉道:“在田雨公心中,朕的圣意比不得他的名聲是嗎?朝廷大事也比不得他的名聲是嗎?” “額爾金那邊,艦隊依舊不肯入長江,解決蘇曳艦隊嗎?解決九江那些洋人和產業嗎?” 桂良道:“額爾金伯爵說,一定要我們徹底搞定福建的麻煩,艦隊才肯進長江對蘇曳下手。” 皇帝冷道:“田雨公既然要名聲,不要官職,那朕就成全了他。免了他的閩浙總督,讓耆齡上!” 耆齡這個名字在滿人很常見,這不是光緒年間的耆齡,而是福州將軍,伊爾根覺羅.耆齡。 “田雨公現在名聲好,這個旨意不要明發,悄悄去福州,以身體為由,免了田雨公的職務,回鄉養老,耆齡擔任閩浙總督后,立刻解決這個麻煩。” “另外你直接帶著這份圣旨去見額爾金伯爵,就說讓他立刻出兵長江,朕等不及了。” “耆齡是我滿洲宗室,一定會妥善解決。” 桂良道:“嗻!” 然后,桂良帶著皇帝的旨意,再一次急匆匆趕往天津出海南下,前往上海。 …………………………………… 就這樣,過去這一個月時間,額爾金伯爵和桂良之間,拖來拖去。 然后…… 巴廈禮的船隊,已經回中國了。 額爾金伯爵的艦隊,依舊集結在外海,明明做好了一切準備,就是沒有殺入長江口。 甚至,巴廈禮都看到這支艦隊了。 整整近二十艘戰艦,不計其數的火炮。 旁邊的愛德華王儲道:“我們要訛詐的,就是這支艦隊嗎?以后就是這支艦隊,要來炮轟我們嗎?” 他的言語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充滿了興奮。 這位王儲的一生,是離奇的一生,叛逆的一生,荒唐的一生。 搞女人,搞貴族的妻子。 賽艇,賽馬,任何危險的事情,他都喜歡。 所以聽到要被炮擊,全身的神經都張揚起來。 旁邊的喬治王子年紀更小,但顯得更加冷靜。他和父親喬治親王,都是軍人出身,甚至他父親還上過好幾次戰場,對于即將的炮擊是不太害怕的。 “表兄,你貴為王儲,接下來依舊作為一個看客比較合適。” “想要趕額爾金伯爵下臺,炮擊我就可以了,你是王儲,不能冒險。” “甚至你的身份,絕對不能公開,因為英國王儲訪問清國,這是一件大事,會引發軒然大波。” 愛德華王子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大笑道:“連我的父親和母親都管不了我,小喬治你能阻止我?” “額爾金伯爵他們讓我的父親難堪,我就要讓他們更難堪!” “萬里迢迢來到中國,卻不讓我演這一場戲?那我會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的。” 巴廈禮爵士無奈,只能朝身邊道:“你立刻乘坐快船,前往九江,就告訴蘇曳爵士一人,說我們來了,王儲也在。舞臺已經搭起來了,他的大戲可以上演了。” “見鬼,我希望女王陛下知道之后,不會殺了我。” 片刻后,一艘船進入長江口,朝著九江航行而去。 ……………………………… 上海! 桂良直接向額爾金伯爵展示了圣旨。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決心,我們會罷免田雨公,換耆齡做這個總督,他會完成我們的約定,交出兇手,賠款道歉。” “現在,你的艦隊可以出發了,可以進入長江了,可以消滅蘇曳的長江艦隊了。” 額爾金伯爵道:“不要著急,我的朋友。我的密探時刻都監視著蘇曳的艦隊動向,他仿佛感知到了危險,所以那支雇傭艦隊一支都在運河,而沒有在長江。而我們的戰艦太大了,可以進入長江,但進入不了揚州運河。” “只要他的艦隊離開運河,來到長江上,我大英帝國海軍立刻殺入長江,將他繳械。” 桂良道:“還有,登陸九江,帶走所有英國人,還有他們的產業。” 額爾金伯爵道:“如你所愿,現在你可以去福州了。” 桂良裝著離開上海,但這次他乖了,而是依舊呆在上海,他要看到額爾金伯爵的艦隊進入長江口,才去福州罷免田雨公。 …………………… 九江! 蘇曳聽到消息,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愛德華王儲來了? 這,這,這完全是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局面。 一個嫡系的英國王室就足夠了啊,不管是趕額爾金伯爵下臺,還是為七省密約壓陣,都足夠了。 結果,王儲來了。 這一場大戲,真的會更加精彩了。 于是,蘇曳下令。 所有艦隊,傾巢而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