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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伯特親王才起床，沐浴更衣后，喝著牛奶，吃著柔軟的食物，唯恐刺激自己脆弱的腸胃。

    甚至現(xiàn)在他喝牛奶都小心翼翼，唯恐哪一個不小心，就觸發(fā)了病癥，讓那種痛苦繼續(xù)襲來。

    宮廷醫(yī)生再一次進來，道：“親王殿下，按照這份藥物的說明，我們應(yīng)該再為您注射兩次，請問是否需要？”

    阿爾伯特親王道：“這是萬里之外那個神奇醫(yī)生的醫(yī)囑嗎？”

    宮廷醫(yī)生道：“是的。”

    阿爾伯特親王道：“在病人面前，醫(yī)生最大，所以我當(dāng)然服從。”

    接下來，恭聽醫(yī)生再為他注射了一個單位。

    “如果您有任何的不適，請立刻通知我。”宮廷醫(yī)生道。

    然后，他行禮離開。

    作為宮廷醫(yī)生，他心情也非常愉悅，因為阿爾伯特親王的痊愈會帶來很多美好的情緒，至少對這個宮廷之內(nèi)是這樣的。

    親王謙遜，柔和，有他在的時候，整個宮廷都是和風(fēng)細雨的。

    他就如同整個宮廷的……，如果他會中文的話，應(yīng)該會知道定海神針這個詞。

    阿爾伯特吃完所謂的早餐后，虛弱的他，今天不打算處理政務(wù)，也不打算接見任何使臣。

    拿著手中的瓶子，看著上面手寫的說明書。

    內(nèi)心充滿了詫異。

    真的沒有想到，一個萬里之外的清國貴族，竟然把自己從痛苦的深淵中挽救了回來。

    而大英帝國的國會，卻剛剛通過了對清國的戰(zhàn)爭協(xié)議。

    這還真像是一個天方夜譚里面的故事。

    接下來，他敲了一下桌面上的鈴鐺。

    頓時，一個內(nèi)官走了進來。

    阿爾伯特親王道：“正式向包令爵士和巴廈禮爵士發(fā)出邀請，我將在1844房間接待兩位爵士，時間定為……”

    阿爾伯特思考了一下，現(xiàn)在他的精神狀態(tài)太差了，大腦也運轉(zhuǎn)得不快，可能無法承受長時間的會談。

    “時間定在三日之后的中午一點鐘。”

    “請伱們事先安排好，確保1844房間那個時候是空閑的，而且有足夠的禮儀接待兩位紳士。”

    內(nèi)官道：“是，親王大人。”

    接下來，阿爾伯特親王讓自己維持一個舒適的狀態(tài)，拿起桌面上的那個文件，緩慢地閱讀著。

    這份文件，表面上是包令和巴廈禮寫的。

    但，里面的內(nèi)容全部都是蘇曳所寫。

    從另外一個角度，闡述了中英之間關(guān)系的另外一種可能。

    或許，當(dāng)這位大英帝國的無冕之王拿起這份文件的時候，歷史的車輪就稍稍分開了一條岔路。

    …………………………………………………………

    離開天京！

    蘇曳乘坐英國的武裝貨輪，返回九江。

    這次，他只能短暫停留九江，接著又要馬不停蹄，去下一個地方。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會非常的忙碌。

    去和各個地方的封疆大吏見面，談判。

    一切為了九江經(jīng)濟實驗區(qū)。

    盡管倫敦那邊的巴廈禮和包令還沒有談下來，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但蘇曳這邊，卻已經(jīng)全力以赴，破釜沉舟。

    總不能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兩國密約完全簽訂之后，再去做這些準(zhǔn)備工作。

    那樣會浪費多少時間？

    在艙房之內(nèi)，蘇曳的面前，擺放著厚厚的一疊文件。

    這些東西，都需要他看完，并且簽字。

    每一份文件簽下去之后，都要花出很多很多的銀子。

    一千萬兩銀子在麗如銀行抵押三個月，不能動彈。

    之前蘇曳籌集了一千兩百萬兩銀子，抵押了一千萬兩，還有二百萬兩。

    而現(xiàn)在這二百萬兩，又所剩不多了。

    他每天都在海量地花錢。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連軸轉(zhuǎn)。

    先是和曾國藩談判，然后去上海和威妥瑪、亨利爵士進行了一次不算太成功的談判。

    接下來，又和兩江總督何桂清，江蘇布政使王有齡進行了會談。

    非常深層次的會談。

    接著又到天京北邊和洪秀全特使林紹章進行談判。

    接下來，又要去成都和四川總督會談。

    然后又要去昆明，和云南巡撫會談。

    成為江西巡撫的位置之后，蘇曳的角色瞬間就完成了大轉(zhuǎn)變。

    他當(dāng)然知道，戰(zhàn)爭的腳步越來越近。

    他要確保，自己的九江經(jīng)濟試驗區(qū)要成功。

    所以，需要很多很多資源，還需要很多市場。

    這些市場，等到工廠開辦之后，再去奔波已經(jīng)來不及了，需要提前去開拓，需要提前去和各省督撫進行會談。

    還有很多原材料，許多物資，都需要和各省周旋。

    甚至在戰(zhàn)爭來臨之前，蘇曳也要和各省封疆大吏構(gòu)建出足夠的默契。

    甚至……連太平天國的轄區(qū)，蘇曳也不會剛過。

    此時的天京，別的物資或許很緊缺，但是銀子不計其數(shù)。

    而且很奇妙的是，這些行省督撫都是自成體系的，和京城朝廷的關(guān)系不小，但是卻有著強大的獨立性。

    之前蘇曳寵臣的身份，對于他們來說，用處不是很大。

    而現(xiàn)在蘇曳失去了圣眷，影響也不算大。

    只要有利益，大家就能合作。

    而且這些封疆大吏都非常傲慢，以蘇曳之前的身份上門拜訪，人家是不大愿意搭理的，哪怕你是皇帝的寵臣，但是你級別不夠。

    但是現(xiàn)在以江西巡撫的身份，那就完全足夠了。

    幾乎所有的封疆大吏，都會用足夠的禮節(jié)接待你。

    曾國藩，駱秉章也不例外。

    之前曾國藩盡管親自蘇曳家中進行談判，但骨子里面還是高高在上的，覺得雙方不是平級的。

    而這一次，曾國藩的態(tài)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完全是平級的尊重態(tài)度。

    而蘇曳這一路奔波，有一個人始終跟隨在旁邊，那就是胡雪巖。

    他什么都沒有說，就只是一個旁觀者。

    從京城到天津，然后再到上海。

    他看著蘇曳拿著一千萬兩銀子的匯票，進入了麗如銀行。

    看到了他和巴廈禮爵士為了中英關(guān)系新的路線，進行瘋狂的奔波。

    看著蘇曳登上額爾金伯爵的戰(zhàn)艦。

    看著蘇曳和兩江總督，湖南巡撫，湖北巡撫的談判。

    看著蘇曳和天京洪秀全特使的談判。

    有些東西，他看明白了。

    但有些東西，他沒有看明白。

    他的視野還沒有到那么高層級。

    但是，他依舊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震撼。

    之前，他覺得自己跟著王有齡，他去上海和洋人合作，已經(jīng)開了眼界了，已經(jīng)算是大清之中很了不起的人了。

    而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井底之蛙。

    蘇曳帶著他，看到了一個更高層級的世界。

    那種不僅僅是在兩江，也不僅僅是在整個大清，而是在整個世界層面的布局。

    那種縱橫捭闔，那種四處落子，那種山雨欲來，那種大事將近的布局感。

    讓胡雪巖深深的沉醉。

    相較而言，他的靠山江蘇布政使王有齡，甚至兩江總督何桂清，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層級相差得太遠了。

    此時，見到蘇曳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胡雪巖深深覺得，蘇曳的世界太孤獨了，因為幾乎沒有人跟得上他的腳步，也沒有人能為他分憂。

    仆人煮好了一杯咖啡，胡雪巖接了過來。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蘇曳為何會喜歡這種東西，簡直太難喝了。

    而現(xiàn)在他知道，因為只有這東西最提神，比濃茶還要提神。

    “大人！”胡雪巖上前，把咖啡放在蘇曳的面前。

    蘇曳醒來，然后拿起咖啡狠狠灌了一口。

    “光墉，你來一杯嗎？”蘇曳道。

    “不用了。”胡雪巖道：“至少現(xiàn)在不用。”

    接著，稍稍猶豫了片刻。

    胡雪巖忽然單膝跪下道：“大人，從今以后，雪巖愿意鞍前馬后，效忠大人。”

    蘇曳一愕，然后上前攙扶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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