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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蘇曳還是非常客氣的,因為他知道這一次戰(zhàn)敗,皇帝肯定極為震怒,而蘇曳是天子寵臣,關系處好了,或許能幫忙說幾句話。
聽到蘇曳的話后,主帥托明阿想了一會兒道:“蘇曳,你的新軍距離這里太遠了,而發(fā)逆軍又快要殺過來了,你的新軍現(xiàn)在趕來大營也來不及了,萬一在半路上遇到發(fā)逆大軍,那后果不堪設想。”
“這樣如何,在我們南方八里的地方,有一處營寨,稱之為仙女廟,防御工事是現(xiàn)成的。原本和我們邵伯鎮(zhèn)大營構成犄角之勢,但后來我們戰(zhàn)敗,不得不收縮兵力,那個營寨就空了出來,麻煩你去守那個營寨如何?”
蘇曳腦海里面立刻浮現(xiàn)出相關戰(zhàn)場地圖。
大概幾天前,這仙女廟營寨還是有新軍防守的,但是太平軍連番攻打,清軍一輸再輸,邵伯鎮(zhèn)附近的十幾個營寨,也全部被太平軍掃了。
而仙女廟營寨的清軍經(jīng)過幾天的戰(zhàn)斗,傷亡慘重,膽戰(zhàn)心驚,死活不肯守外面的小營寨了。
這種時候,人多才有安全感,所以大軍聚在邵伯鎮(zhèn),抱團取暖。
蘇曳拱手道:“卑職領命。”
然后,蘇曳二話不說,翻身上馬,要返回指揮軍隊。
托明阿一愕,這個天子寵臣倒是很懂禮數(shù),而在傳說中此人是很油滑浮夸的。
旁邊的翁同書忽然道:“我送蘇曳將軍一程。”
聽了這話,托明阿不由得眉頭一皺。
然后,翁同書翻身上馬,追著蘇曳而來。
“將夜兄,伱在殿試的那篇雄文,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翁同書道:“舍弟看完這篇文章之后,連著拍案叫絕,把你引為知音,你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他心中所思所想啊。”
呃?!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那篇策問本就是你弟弟翁同龢寫的,我只是借過來用用而已。
蘇曳道:“還沒有恭喜令弟,高中此科殿試榜眼。”
歷史上翁同龢是狀元,孫毓汶是榜眼。
但這個殿試策問題咸豐皇帝提前用了,所以這次殿試題目改了,翁同龢就成為第二名了。
不過他自己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歷史上原本是第一。
“有一句話交淺言深,但翁某不得不說。”翁同書道。
蘇曳道:“翁大人請講。”
翁同書作為文臣,能夠成為江北大營幾個大人之一,是因為某種意義上,他算是欽差大臣的身份,皇帝的耳目。
而蘇曳和伯彥訥謨祜雖然也帶著皇帝的圣旨,但卻不是欽差的身份,圣旨只是給托明阿看的,告訴他有這么一回事。
并且讓江北大營主帥節(jié)制伯彥和蘇曳二部軍隊。
至于奪指揮大權?
蘇曳完全沒有想過,也絕對不可能。
再怎么說,江北大營再無能,也是友軍,也整整有兩萬多人。區(qū)區(qū)一個四品官,怎么能奪指揮權?
換成武昌戰(zhàn)場,九江戰(zhàn)場,蘇曳現(xiàn)在絕對不敢去。
那里有幾萬太平軍,幾萬湘軍,全部都是敵人。
蘇曳這不到兩千人去了,說不定就被湘軍害了。
翁同書道:“江北大營殘軍士氣低落,每天只敢抱團取暖,再也進取可能性,什么收復揚州,已經(jīng)絕無可能了,已經(jīng)是不破不立了。”
蘇曳道:“愿聞其詳!”
翁同書道:“托明阿無能,雷以諴無恥,二人已經(jīng)不配做江北大營正副主帥。我是皇上委派來江北大營的欽差,已經(jīng)上奏皇上,彈劾托明阿,請皇上換帥,將托明阿捉拿問罪。蘇曳阿哥是宗室,你我都是讀書人,為了江山社稷,請將夜兄與我一同聯(lián)名上奏。”
真不愧是清廷特色,剛到一個地方,就開始內斗。
翁同書看中蘇曳是天子近臣,雖然官職低,但是在皇帝面前話語權大。
所以第一時間就想拉攏蘇曳,掀翻托明阿。
但是,蘇曳卻不想江北大營換將。
托明阿作為主帥,反而最符合蘇曳的利益。
這個人本事不大,但這一點難道不是好事嗎?
而且關鍵時刻,蘇曳對他雪中送炭,以后的事情也好配合了。
哪怕前途岌岌可危,但只要他一天是主帥,就有發(fā)號施令的權力。
反觀翁同書這個人,他口口聲聲說翁同龢是蘇曳的知音,但實際上呢?
翁同龢當時可是完全站在張玉釗這邊,出面抨擊過蘇曳好幾次的。
倒不是蘇曳記仇,而是立場這個東西,一旦站定了,其實是很難更換了。
蘇曳道:“翁大人,那我權衡一下。”
翁同書笑容頓時收斂起來,接著關切道:“蘇曳阿哥,你這新軍才練了八個月?”
蘇曳道:“是的。”
翁同書道:“那應該跟著桂良大人去河南剿捻的,不該來這個修羅場。”
接著,他朝著蘇曳拱了拱手道:“蘇曳阿哥保重。”
然后,翁同書轉身離去,返回邵伯鎮(zhèn)大營。
其實,他后面的那句話,就有些難聽了,換成其他人就要記恨了。
什么叫你該跟著桂良大人去剿捻的?
那意思就是說,你想要刷功勞,去河南剿匪啊。
那里可以殺良冒功,報多少功勞都可以,而且現(xiàn)在很多捻匪參差不齊,有的是彪悍驍勇的達大盜,也有很多小工匠,破產農民。
你來揚州戰(zhàn)場,這里可刷不了功勞,反而丟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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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同書返回大營后。
副都統(tǒng)德興阿上前低聲道:“如何,他愿意跟著一起參托明阿啊?”
翁同書搖頭道:“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想著來揚州立功,打個一仗,撞個頭破血流就知道了,這里的戰(zhàn)場不是他這個幸臣玩得轉的,井底之蛙。”
德興阿道:“什么新軍,八個月前還是農民,沒有上過戰(zhàn)場,一會兒發(fā)逆殺過來,只怕嚇尿。”
翁同書道:“托明阿安排他去仙女廟營寨,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害怕他們第一次上戰(zhàn)場嚇破膽,發(fā)生潰退,引發(fā)全營大潰,所以讓他們遠離大營。”
德興阿道:“這次發(fā)逆來襲,目標大概不是仙女廟營寨,所以那邊只怕不會有接戰(zhàn),托明阿這是要賣好蘇曳。”
翁同書道:“有什么用?屢戰(zhàn)屢敗,他這個位置做不久了,或許圣旨就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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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曳飛快馳騁南下。
他剛剛來到戰(zhàn)場,就立刻看到了一場內斗。
不,是卷入。
但這種站隊式的內斗,還是挺爽的。
自己直接站隊托明阿,現(xiàn)在對方還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在意。
但……只要自己打贏了。
那對于托明阿就是雪中送炭,如果自己贏得再大一些,多贏幾戰(zhàn),那托明阿的位置直接就保住了。
屆時,這位主帥何等感恩涕零?
而到那個時候,蘇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了。
憑借他一個四品官,想要奪幾萬軍隊大權,如何可能?
然是,一連串勝利,讓主帥對他開始言聽計從,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官場升級模式。
現(xiàn)在蘇曳和托明阿,完全是互補關系。
所以,現(xiàn)在當務之急,就是打好第一戰(zhàn)。
這是新軍成立以來的第一戰(zhàn)。
閱兵那不是真正的亮相,現(xiàn)在才是。
有本事,大家才會高看你一眼。
打贏了,別人才看重你。
而在這個時候,蘇曳看到西邊的塵煙了。
太平軍來了!
這里距離邵伯鎮(zhèn)大營,已經(jīng)有一段距離啊。
莫非他們的目標,是仙女廟營寨?
蘇曳沒有猜錯,這支太平軍的目標就是仙女廟。
主力去攻打邵伯鎮(zhèn)大營,他們來占領仙女廟營寨,對邵伯鎮(zhèn)大營進行包圍。
靠!
軍情如火!
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了。
現(xiàn)在的局面,蘇曳新軍還在半路上。
太平軍的偏師,正在飛快趕往仙女廟營寨,而且他們距離應該更近。
若是太平軍先趕到仙女廟營寨,那就不妙了。
直接從防守戰(zhàn),變成了攻堅戰(zhàn)。
難度系數(shù),直接上升好幾個級別。
所以,必須要快,要快!
趕在太平軍之前,先占領仙女廟營寨。
于是,蘇曳瘋狂加速馳騁。
………………………………………………
蘇曳南下,新軍北上。
不久之后,雙方就遇上了。
“全軍,全速前進!”
“拋棄暫時不需要的所有物資和輜重。”
“急行軍,仙女廟營寨防線!”
隨著蘇曳的命令,一千多名新軍,立刻扔掉了身上所有多余的東西。
只帶著戰(zhàn)場必要的物資。
然后,在各隊軍官的帶領下,瘋狂跑步。
這些輜重很值錢,但是軍情如火,丟了也就丟了。
跑!
跑!
跑!
三百個輜重兵,原地駐防。
他們不是真正的戰(zhàn)兵,而是臨時招募來的輔兵。
一千名步兵,三百名炮兵,三百名馬隊。
而現(xiàn)在因為還沒有構建防線,所以火炮還英國武裝商船上,那里最安全。
所以,這三百名炮兵,暫時只能當成步兵用。
“世清,你率領馬隊全速前進,先進入營寨。”
“等步兵接管了營寨之后,你立刻撤出來,埋伏在后方,作為戰(zhàn)場預備隊,關鍵時刻殺出。”
王世清高呼道:“卑職領命!”
然后,他率領著三百騎兵,完全不吝嗇馬力,瘋狂馳騁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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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再一次進行了極限行軍。
這次距離不遠,只有區(qū)區(qū)十幾里而已。
但是太平軍更近,只有七八里而已。
所以新軍一定要快,和時間賽跑,和太平軍賽跑!
一千三百名步兵,在蘇曳的率領下,幾乎要跑斷氣了。
終于!
再一次創(chuàng)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跡。
十六里的距離,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時辰時間。
一千三百名步兵接管仙女廟營寨后,王世清立刻帶著三百騎兵,撤出了營寨,埋伏到邊上去。
等到關鍵時刻,這支馬隊再殺出來。
不用蘇曳命令,新軍的各營統(tǒng)帶,各連的領官,立刻開始布置防線。
開始組織戰(zhàn)斗隊形。
可惜,這一戰(zhàn)沒有火炮了,否則會打得更加容易一些。
僅僅十分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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