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嘿嘿,你還廢話,吃鞭子不夠是吧,等到了縣里,先給你過一遍刑具,就老實了。”年紀才二十出頭的小頭目,臉上一條疤痕從眼角繞過耳后,他冷笑道。 “聽說開封祁縣鬧蝗災,他婆娘又瘋了,居然能活到今天。”年紀稍長的一個長工,他有一點腿病,姓氏名字不常有人提及,只得了諢號余老歪,只因模樣還算周正,又為人活絡,才成為府上得用的長工,人前倒還有些臉面。 “到如今他還護著婆娘。”年長一些的老長工早已不忍,適時道。 “這家伙早晚會投賊。”刀疤小頭目不以為然道:“祁縣逃出來,不去江南逃荒,卻往北走,十有八九是去投香河賊軍的。” 狄四欲言辯解,但瞧見旁人的不愉神色,終究還是識相的閉了口,只苦若霜茄,喪氣道:“死就死吧,反正也就這樣了,還能咋地了。” “哎,這就對了,亂世人不如盛世狗,誰叫你生在亂世,來了就別想多余,乖乖去衙門挨那一刀,死了拉倒罷了,嘿嘿。”小頭目卻是益發得意道。 “不對,前面那是什么東西。”余老歪忽而攀上馬車的前側一角,手搭車夫的肩,長身立起來遙指前方,他的病腿不能受力,只見他在車上擺出一個彎月形的怪姿,身子搖搖欲墜,車夫好意,使勁拽韁繩控車緩行。 “有啥,沒有啊。”眾人都伸長脖子,卻是摸不著頭腦。 江面上霧氣蒙蒙,若有埋伏可不得了,小頭目蹙眉呼喚道:“你們都跟我來。” 橋頭正有一小亭子,他帶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去亭子下,搭把手翻身上了亭蓋,小頭目站亭子頂蓋朝江邊遙望,密林深處,水霧之間似有一尖角,正疑惑這條路他是熟的,往日哪有這東西,忽而風吹霧薄些許,那尖頭顯出了原形,卻是一座木搭的高臺架子,他心里打了個突,疑道:“那莫不是瞭望臺。”但再一想,這座橋是通向縣城的必經之道,此處有駐防的官軍本也尋常,倒無需大驚小怪。 從亭子上下來后,沒走幾步,又忍不住的嘀咕,若為官軍的營壘,豈止這般簡陋呢,縣城里可不缺使喚用的民夫啊。 “鳥,沒鳥叫。”又步行約十息,他猛抬頭,脫口而出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入秋的季節,果子正熟,這河邊的林子本該雀鳥繁育,如今靜悄悄,莫非林中藏有埋伏,念及此,一顆汗從耳邊流下,一時間只聽心口劇跳,噗通噗通作響。 只木然呆立數息,河邊遠處林中就起騷動,須臾間動靜俞加紛紛。 “陳頭,不對,咱們快撤吧。”這下左右余眾均覺出有異。 “哼,他娘的,操起家伙,與賊寇拼命啊。”此刻已然逃之不及,小頭目自度會水,心說萬一賊兵勢大,抵擋不住還可以跳水,順著河流漂到下游,賊人志在車上糧米,應該不會窮追不饒,倒不用太慌張。 奈何他手底下這二百人大約多為佃農長工,寡數無幾的莊丁護院常欺凌弱小而已,卻疏于打熬勇力,如今聽他吼了一句和賊兵拼命,各人誰也不傻,哪敢留下作死。當即就有人怪叫從橋上跳下去,這又讓長工們陷入恐慌,橋面眾烏合頓時亂作一團。 小頭目心說好歹自救一場,回去才好和主子交待,他是家生子,離了將軍府可無處容身,正指使周圍手下欲在橋頭一邊聚攏馬車,竭力圍起一堵盾墻,只聽后面噗通噗通跳河聲不斷,回頭一看,卻是后頭同行的金家人也很不堪用,已然崩了。 “咻咻咻,噗噠噗噠噗噠”十幾支箭落了下來,有些更是釘在不遠車棚上,箭尾白羽爍然晃動,牽心驚魄。 “娘的,這。”小頭目一眼就瞅出這些箭羽不同尋常,箭簇呈灰白色,疑精鋼打造,可知來犯之敵絕非尋常的鄉野小賊。“不管了,先逃了再說吧。”頓時就心生怯意,只說此時不當機立斷跳河逃遁,待賊人殺到跟前,那時再逃恐也不及,免不得為弓箭射死在河里。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