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據汪曼春說,這是屬于領事館附屬的辦公樓,不過因為場地很大,所以很多活動都會在這里舉行。而今天舉辦酒會的目的也不出王言所料,正是因為之前參與徐州會戰日軍到了上海換防修養,舉辦的就是一個慶功會。日本領事館是屬于政務部門,在當今軍國主義當頭的日本來說,就地位而言,其實還是比日本陸軍差的。不過領事館中的官員,很多都有陸軍授銜,有軍方背景。所以如此算下來,也算是一家親了。 而如今戰事激烈,政務部門理當為軍方服務。所以這個慶功、立威、拉攏的酒會,由領事館牽頭主辦是理所應當的。 在門口熱情迎接的,是領事館低級辦事員以及服務人員,進了門口,就是另一番景象。沒有想象中的悶熱,反而十分的清涼,因為日本人在這里裝了空調。 空調是在二十世紀初便已經被發明出來,最初用于為工廠中的機器降溫,提高生產效率,二十年代的時候開始在美國普及推廣到住房之中。現在是三八年,經過這么多年的傳播發展,日本人用上空調也不意外。 不過這時候的空調顯然沒有后來時候發達,還是比較粗糙的。場地面積大,需要的功率就大,相應的噪音就小不了。只是因為現場人聲鼎沸,更有樂隊在那演奏著輕柔舒緩的音樂,平衡了這種噪音,還不錯。 整體的酒會風格,不是小日本開大會那樣的,而是如西方的冷餐會一般。有侍者端著紅酒、香檳、洋酒、飲料等各種飲品穿行其間,兩旁還擺放著許多的水果、糕點以及制作好的烤肉什么的。人們衣冠楚楚,熟人找熟人介紹生人,大家互相聯結,端著酒杯談笑風生,人模狗樣。 “哎,你去哪兒啊?”感受到王言進門就左轉,汪曼春臉上掛著的端莊美麗的笑容猝不及防的變成驚愕,不明所以的問道。 “我餓了,去吃點兒東西。再說我也不喜歡說那些沒有意義的場面話,去一邊多多清閑,省的別人說我王某人長了一雙狗眼,少些麻煩。想見我的人,自然會找到我。” 王言腳步不停,一邊說話,一邊笑呵呵的跟人點頭示意,徑直向著擺滿了食物的大長桌那邊走去。到了那里就開始吃東西,看的汪曼春直翻白眼。這酒會是讓他過來吃飯的么?如果不是她知道王言的身份、學識,以及感受過的氣度,一定以為是哪里的土狗進城了。 “你還真是特立獨行啊……” “如果不是日本人勢大難擋,你以為我愿意過來吃這些破玩意兒?不過你別說,味道還不錯。”王言津津有味的都囔道:“今天參加酒會的都是什么人?一多半是兩黨嘴里的漢奸,我雖然不在乎臉面,但我可怕跟兩黨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枉送了大好性命。” “王探長已經掌控那么大的權勢,卻還如此小心,上海灘傳言不假。不過請您放心,只是參加一個酒會而已,國民黨跟紅黨不會小氣到因為這些事,就找你的麻煩,要你的命,畢竟他們看的是你做了什么。” 說話的并不是汪曼春,而是一身日本陸軍大左軍裝,笑呵呵的也不知是傳達善意,還是嘲笑王言貪生怕死的一個日本娘們兒。汪曼春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便恭敬的躬身叫了一聲‘課長’,而后撤了一步空出對話空間來。毫無疑問,這日本娘們兒正是上海特高課課長,南田洋子。 “你們也是看我做了什么,不是么?所以說我這樣的人活的難啊。”王言苦笑著搖頭,伸出手說道:“您就是上海灘傳聞的特高課的美人課長,南田洋子女士吧?久仰已久,今日終于得見,果真是女中英杰。” “哦,是嗎?不知在王探長看來,我與汪小姐誰更美?”南田洋子笑呵呵的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一觸即收…… “自然是曼春更美一些,說起來還要感謝您,若非如此,我們倆怕是沒有這么好的緣分。不過您也不用在意,因為我對日本的情況有些了解,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并沒有比中國女人的地位高多少。您能被授予陸軍大左的軍銜,任職上海特高課的課長,這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曼春的美,在皮囊。您的美,在于內里的那顆不弱男人的雄心。” “王探長真會說話。“南田洋子笑的露出了牙花子,顯然,她對自己取得現今的成就也是十分滿意的。她說道:”雖然我們之前有過一些不愉快,但是你不用對我們有那么大的戒心,我們完全沒有惡意。這一點,你應該是能夠感受到的。” “那是當然,要不然我最近這幾個月,也不會一直給你們提供法國人的情報。但是也請原諒我,我所能接觸到的情報,基本上事無巨細的全都告訴了你們,再多我是真的拿不到了。“ 看著連連點頭表示理解的南田洋子,王言繼續說道:”不是我有戒心,而是為了我自己的小命著想,要與你們日本人保持適當的距離。這一點,就算是換了國民黨和紅黨也是一樣。我跟你們近,他們就要我的命,我跟他們近,你們也不會放過我。 甚至真的說起來,如今我跟你們的關系,是要強于兩黨的。畢竟我可是什么都沒跟他們說過,卻跟你們透露了許多。上海灘都說王某左右逢源,獨善其身,可誰又知道王某的為難?當真是如履薄冰啊,整日都小心翼翼,就怕一步行差踏錯,墜入深淵吶。” “你的擔心所有人都了解,我更了解。不過王探長,你看看他們這些人,不還是好好的?看那個人,就是汪小姐的叔父,笑的多開心?” “南田課長說笑了,你我都清楚,我跟他們的情況不一樣,已經死去的張小林才是我的榜樣。他跟你們的聯系或許很久遠,但是明面上投靠你們不過是戰爭開打的時候,到現在也不過一年而已。這一年他遭遇了兩次軍統制裁,經過第一次刺殺,他整日深居簡出,結果呢?不還是被軍統的人收買了衷心的保姆,死于毒殺嗎?照片我看過了,死的真慘。不瞞您說,那一陣我每天做夢都被嚇醒,這一點曼春很清楚。”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