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微言-《花霧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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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晉安緩緩睜開眼睛,意識將他從了無掛礙的混沌中拽了出來,回憶后知后覺地回到腦海,告訴他他是誰,發生了什么。
屋里很黑,彌漫著一股藥味兒,謝晉安平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中透著令人悲哀的迷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推開了。謝晉安沒有動,怔怔地看著上面,渾似丟了魂魄。來人步履緩緩,與其說輕緩,不如說不迫。等到他走到謝晉安的床邊,謝晉安才出于本能地側眸,映著剛剛被點起的燭火,南宮瑾言映入了謝晉安的眼簾。
“怎么不殺了我?”沉默了很久,謝晉安凝望著南宮瑾言安靜的面龐,終于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是我手下將你從萍蘭帶到鶴城的,有關你的,他們不能擅自做決定。”南宮瑾言聲音平靜淡然,一如既往。
謝晉安望著南宮瑾言,忽然想到什么,有一點辛酸,這點辛酸在靜默中緩緩蕩漾開,化作苦楚,催出潸然淚下的凄楚。
“你很想死么?”南宮瑾言如是問。
謝晉安不答,良久,他瞥過頭去,淚水在頭枕上暈染開。男兒有淚不輕彈,真疑惑啊,怎么在他面前哭了呢。
南宮瑾言恍若未覺,面對他的回避,南宮瑾言幾乎沒有什么表面上情緒的波動,起碼謝晉安感受不到。
“三省時,你我共事過多年,算是有一些情分在的。”南宮瑾言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他看著謝晉安的后腦勺,繼續說道,“當我得知你將萍蘭患病百姓送往蠻荒之地,再見到你綁了容栩太子后,你猜我是何感想?”
謝晉安緩緩起身,靠著床背,頹然地嘆息一聲,道:“你何故將蔑視說得如此……譏諷。”
南宮瑾言輕輕一笑,說道:“人各有各的難處,我蔑視你做什么?”
謝晉安不禁側眸瞥了眼南宮瑾言,共事時,他就覺得南宮瑾言淡若飄雪時是一個樣子,談笑自若時又是另一個樣子了,初見他就是前一個樣子,渾身透著股渾然天成的高不可攀,何止疏離,那股沉靜平緩的氣質簡直壓得人透不過氣,為官時也是這個樣子,而他偶然一次見他同商道的巨賈們交談時,談笑自若的模樣溫文爾雅,就似一個清朗俊逸的少公子,唇紅齒白的模樣很是迷惑人,說話四兩撥千斤,那股子華貴清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游刃有余的鋒利。
對于謝晉安臉上令人難堪的淚痕,南宮瑾言恍若未覺,他翹起腿,手臂架在與椅背一體的扶手上,支著下巴,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覺得,像你會做出的事。”
如若南宮瑾言直白地表示他的蔑視,謝晉安倒也不會如此憤懣了,他任門下令時當真是清清白白,怎么就會……像呢?
“為什么?”謝晉安問他。
“你太害怕了……”南宮瑾言垂眸,目光落在謝晉安的被褥上,思緒仿佛飄到遠方,“似乎……總在竭力規避著什么,有些時候做出的決策,怎么說,都好像是一些情緒過于濃烈而導致的結果,但你素日給我的感覺不是會這樣敏銳到奇怪的地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你太緊張了,你害怕,所以反復權衡,不能忍受遭遇一絲一毫的擾亂,甚至于肝腸寸斷。”
謝晉安掌心微微顫動,這樣的失控,他竭力壓制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了,都沒有發現。
“因為害怕,所以脆弱,所以不堪一擊。”南宮瑾言眼眸中的輕蔑此時才昭然若揭,那種高不可攀的姿態甚至都令人覺得炫目,“看似為難,看似掙扎,看似痛苦,看似是在斟酌權衡、嘔心瀝血,實際是畏懼、驚恐,乃至優柔寡斷、紕漏陡生。”
南宮瑾言倏地抬眸,如他所料,謝晉安此時在微微顫抖,南宮瑾言繼續道:“你太在意你的仕途了,太在意你的百姓了,太害怕失敗了,所以你做出了本不該是你做出的蠢事,受制于赤熛侯也好,將百姓運往蠻荒之地,暗自設處所給養也罷,都注定不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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