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詩曰: 勞苦軍中擔斥候,鐘吾地煞占一籌。 太和嶺下神歸處,單倚尊名炳千秋。 話表陳麗卿與呂坤鍵相約斗箭,呂坤鍵大勝陳麗卿,雖未取得這婆娘性命,倒也射中一箭。陳麗卿身披重創,無心再戰,縱馬往陣上奔去。坤鍵為不失此良機,驟馬追趕。且說呂坤鍵正追間,忽然閃來三道銀光,未曾防備,皆吃打中了。這三道光,卻是三口飛刀,一把打在坤鍵右臂上,一把劃過咽喉,一把打中右胸口。斜刺里趕出一員女將,手舞兩把日月刀,乃是召忻之妻高梁,敵住呂坤鍵。陳麗卿卻被桂花、佛手、玫瑰、薄荷四個婭嬛,并尉遲大娘搶回陣中。呂坤鍵三處流血,又被高梁抵住,回陣不得,只好與其廝殺。坤鍵暗道:“不好,著了她的道,女飛衛未除,我賽由基倒要命喪此處了!” 陳明遠在陣上見呂坤鍵似有恙,又敵不過高梁,急忙令路新宇、焦明武、咸緯廣三人去援助。三將如疾風般出陣去接應呂坤鍵,陳明遠亦招動大軍掩殺過去。孰料,坤鍵與高梁已戰有二十合,自覺使不得十分的氣力,那中傷三處又疼痛難忍,鉞法漸亂,已然遮攔不住。高梁見路新宇三人出陣,把手中刀一旋,劈在坤鍵右手腕上。坤鍵手一松,開山鉞便掉落在地。高梁復又劈面一刀,把個神箭將軍呂坤鍵砍于馬下。可憐呂坤健自濰州救民聚義,大小征戰,多有戰功,如今卻遭暗算,屈死婦人之手,正是: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 后人有詩嘆呂坤鍵曰: 欲定天山休三箭,輕敗飛衛此世驍。 英風莫敵唐叔寶,銳氣難當漢票姚。 回馬袋空曾失手?殞地盔落嘆神消。 刀劍無眼留心看,虎軀湮沒幡色憔。 路新宇三將見呂坤鍵身亡,怒不可遏。路新宇、焦明武二人當先敵住高梁,咸緯廣搶了尸首便回。那邊官軍陣內見高梁得手,劉廣下令教陣后刀槍兵沖出,忠通卻在嶺上作起妖法,口吐黑煙,席卷而來。陳明遠忙教退兵回城,人馬折損眾多。 官軍小勝這一陣,收兵回營。待到帳中,祝永清急喚軍醫與麗卿醫治,嘆道:“不想那呂坤鍵直如此利害,卿姐反吃他傷了。只可惜孔大夫不在此間。”陳麗卿雖面色蒼白,仍笑道:“那廝雖斗箭中贏了我,然終是吃高梁嫂斬了,只今世上便再無第二個賽由基了。只惜未曾取得他的首級,以祭奠劉麒大表兄。”一時昏迷了去,慌得永清好似個熱鍋上螻蟻,著令軍醫仔細醫治。 劉廣見了此景,不禁嘆道:“想以往征戰,未曾損兵折將,重些個亦不過負傷一二。自楊騰蛟死后,又接連折欒氏兄弟并吾長子。云親家那里不知戰事如何,也不見人來通報個。”祝永清無心言聽,只憂心陳麗卿一個,暗暗發誓道:“蒼天為上,只求保全卿姐與腹中孩兒,寧肯一生吃齋。” 軍士來報,言陳希真悠悠轉醒。祝永清只恐陳希真知了此事,與眾將安排定了,自己先去看覷泰山。那陳希真臥于榻上,形容枯槁,獨雙目尚還有些精氣。見永清至,問道:“我兒何在?”永清瞞說:“她自覺無趣,山里射箭耍去了。”引得陳希真一陣罵道:“她有孕在身,如有個閃失,你豈不痛心?”唬得永清冷汗淋漓,左右為難,只得好言寬慰幾句,問道:“泰山自覺身子如何了?”希真緩緩運氣道:“只恢復五六分,待排盡濁氣,調養數月,方可如前。我有此災,以是賊人細作所為,知我短處,險些害了老夫性命。”永清聽罷,許久不語,心下暗自計較了。 祝永清請陳希真歇下了,告罷出帳,已近酉牌時候,急去看視陳麗卿。軍醫見永清回,磕頭如搗蒜般道:“小人已拔去狼牙箭矢,用金瘡藥敷了瘡口。只是夫人失血過多,又是個孕身,以此精氣不足,經脈發熱,只恐……”祝永清失驚道:“莫非孩兒保不得了?”軍醫抖道:“恐連夫人性命,亦不能相保。”永清大叫一聲,一腳踢開,望那麗卿恰似個梨花遇雪,凋零無日。心如刀絞,落下淚來,想起往日共處,天倫快樂,恰似神仙伉儷。若真個從此陰陽兩隔,豈不痛斷人腸? 念及此處,倍加傷痛,一個踉蹌,慌得眾將連忙扶住。祝萬年勸道:“兄弟暫止悲傷,快使人去請孔大夫來。”祝永清哽咽道:“新城男不在此,來去尚須些時日,卿姐正是要緊時候,如何是好!”忽聽得帳外有人叫道:“祝將軍休慌,莫是忘了老僧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哩!”永清尋聲望去,見是忠通入來,恰如絕處逢生,早把陳希真告誡的事忘去爪哇國了,撲地拜道:“大師若能救得渾家,則稱圣僧羅漢亦是輕了!”忠通大笑道:“此皆虛名耳,不如圖個口里快活。”永清情知他要吃人,無奈陳麗卿性命緊要,含糊應了。 卻看忠通自腰間取下個葫蘆,傾出一粒丹來,顏色如墨,腥臭無比,就道:“將去與她服下。”祝永清恐這是個妖法邪物,遲疑不肯。忠通心下明白,冷笑道:“祝將軍再略遲些個,只怕她母子都去了阿鼻地獄哩。”永清見說,只得咬牙橫心,取些清水,與陳麗卿扳開牙齒,將烏丹沖灌入肚。 不消片刻間,那陳麗卿面皮轉紅,手腳漸暖,緩緩醒來。見祝永清于身傍,欲待起身,驟地吃痛道:“阿也!玉郎,痛殺我了!”永清見救得麗卿好了,情難自抑,哭將起來。眾將都來賀喜。麗卿不解,正要責他,卻看忠通亦在,不禁羞紅面龐。忠通笑道:“雖救得你性命,還須靜養半月之上,不可躁動,更不可動怒。不然箭瘡裂開,饒我靈丹妙藥,自不能保。”麗卿方憶起斗箭之事,連聲喏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