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正猶豫著,池內驀地暴起,只見孫淼尸首,泡的發脹,上身是人,下身是鯉,長卻數尺有余,開口道:“化龍也!”一把抓起孫老者,拖入池內,此番不由他不死。眾人無不心懼。方海錦知孫淼已為妖物,忙命人于孫家庫房內搬來石灰、草席,連連投了數十袋丟入池內,再展開草席遮蓋。不多時,池水沸熱,不知多少水族掙扎。方海錦、張航、繆宇飛手持魚叉亂搠,直到沒了動靜,眾人猶自心悸。有詩道: 軀殼異類本非罪,更仗術奇作妖氛。 自古不正皆湮滅,堪笑旁門枉平生。 以此孫鑫兩個回莊,恰被眾人看到。吳瑋璠暗伏于側,正是仇人相見,分外明白。只看孫鑫進得門來時,吳瑋璠乘機拼力殺出,猛地刺死孫鑫,割下腦袋,隨之力盡倒地。澹臺立慌忙揮斧來殺,方海錦、張航、繆宇飛三個一齊都上,架住澹臺立。殊不知三人豈是澹臺立的對手,眼見得被逼得緊了,性命只在剎那,只聽莊外喊聲震天,頃刻路新宇、朱成、力鵬殺至。澹臺立自知難敵,急急虛砍一斧,破窗而出,早有閆言領嘍啰候著,一眾撓鉤套索搭著,就地活捉。 再說馬陵軍營內,姚雨汐等人回營歇息。姚雨汐道:“此番且是抵住孫家,望方海錦幾個成事。”眾人也在安撫。忽見營內黑氣涌來,眾人慌亂,營后又是一聲大響,一人暴雷也似的大喝起來,正是孫森。原來無虛法術施下,孫森精力暴漲,掙開鐵索,沖撞而出,恰似犀兕出柙,逢人就打。留守眾將本難敵法術,如今又以血供神,如何能擋?竹竿上那孫焱首級也嘎嘎笑將起來,桿下一無頭尸首亂爬。朝天竹陸影、九尾狐吳賽鳳兩個勉強帶人拿著鉤桿,牽住那尸首。頂上孫焱大笑道:“賊人早早受死,道長有言,保我弟兄不死不滅!”帳內呂坤鍵提弓而出,見孫焱言語猖狂,彎弓搭箭,一箭射在嘴中,滾落在地,吳賽鳳忙命人砸碎此頭。孫焱口中仍叫罵。陸影見此,取來燒炭火盆,一把倒扣在孫焱首級上,頓時筋骨焦臭,尚在掙扎。陸影臂弱,石糧誠恐有失,向前一腳踏上,把一個非人非怪之物,生生炙了。 那邊孫森一身黑氣,虺蛇般扭在身上,提著兩具嘍啰尸身,四處亂砸,又殺過來,人均披靡。呂坤鍵上前阻擋,吃他隨手一砸,尸首橫撞在身上,撲地倒了。李杰、徐寶二人忿怒,各呈本事,那里敵得,亦被打倒。孫森笑道:“莫慌,今日都是爾等死期。”說罷,一腳踢翻一個嘍啰,再發勁踏死。忽望地上孫焱尸身,也不發怒,笑道:“蠢物!”又看那陸影、吳賽鳳兩個,一個青衣淡妝,恰似碧玉瓦松般惹人注目;一個朱裙烏發,好像那嬌滴滴虞美人兒。一時心似雪獅子撲倒火團里,全都化了,吐舌流涎道:“好娘子,夫君來看覷你。”陸影大怒,拔腰刀來刺,怎當孫森,吃他一手抓住腕兒。孫森還道:“娘子,若要強的,俺可要捏碎腕兒了。”吳賽鳳來救,孫森皮骨似鐵,侵傷不得,亦被捉住。 姚雨汐等人強撐著扶起呂坤鍵,是時那有嘍啰敢上前去。姚雨汐親自架弩,射在孫森背上,卻看黑氣涌動,彈開箭矢,孫森大笑不止。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吳賽鳳取釵兒狠插在孫森左眼上,孫森兇獸般叫起,丟開二人,左手護眼,右手一拳打在吳賽鳳小腹上,賽鳳吐血,昏死在地。孫森罵道:“賤人,老爺生剝了你!”正要逞兇時,乍地力盡。孫森還在奇怪間,不防王凱飛至,一腳踢在臉上,當時踢翻孫森。眾人都喜,知無虛定然已亡。孫森眼看必死,猛瞅著吳賽鳳昏死在面前,舍命爬去,一把扣住喉嚨道:“若想她活命,且將我……”話音未落,呂坤鍵神箭先至,正穿眉心,頭一歪死在一邊。可恨孫家五子,自逞其能,戕害一方,棠棣相忘,落得身死族滅,可為觀者戒,有詩為證: 拳凝堪臂力,壘散弱土石。 悌義拋卻日,各執一半尸。 當晚,馬陵軍燒埋一應尸首,安撫鄉民,與村坊各家都賜錢糧一石。復清點莊上錢糧,單勾山寨三五年之用。重傷頭領,各有人醫治,俱不在話下。陳明遠又教沈濤作起神行法,先行回山報捷。這壁廂閆言押過澹臺立上得廳來,澹臺立當時跪拜道:“小人抗拒義士,又捉了頭領兄弟,自知罪重,然本各為其主,今被擒,愿求歸順,侍奉左右。”姚雨汐道:“這廝也是武藝超群,兄長不如……”陳明遠聞言,亦有幾分招攬之意,卻見吳瑋璠負傷而入,大喝道:“奸賊!截了和盛母指,便不提了!”復見呂坤鍵帶人尋得和盛首級前來,那和盛首級因放在木匣內由石灰腌著,面目未曾改色,眾人見了皆哭。澹臺立無言以對。陳明遠便喝令將澹臺立推出,剖腹剜心,與孫家眾子首級一同享祭和盛。大軍就孫家莊上休整三日。 三日后,將莊內一應錢糧軍器馬匹悉數運回山寨,大小頭領收拾起身,忽報沈濤又到,報說山寨與官兵交戰之事。陳明遠聽罷,神眉剔豎,怪眼圓睜,大叫:“眾多兄弟,速速與我回山!” 眾位看官定有問又是何故?原來卻是那張叔夜一伙,自平了河北田虎回朝,接得圣旨教他再討淮西王慶。張叔夜憂悶,張伯奮不解,遂與父親請教。張叔夜道:“非是憂心王慶,為父卻是憂那淮陽軍馬陵泊的賊人,早晚必為天下大害!”張仲熊粗鹵,努嘴道:“那些賊算得甚么?當初梁山雖強,不也是遭俺們滅個干凈!”張叔夜嘆氣道:“當時僥幸,如今馬陵兇賊,狡毒亂境,若是養成氣勢,我等難辦……”說罷,須臾分付教喚來一人,那人是誰?乃是征田虎時新收的將佐,都喚他逐漢犬,姓艾,名大金。艾大金入府,張叔夜分付道:“本官命你去私討馬陵泊,不須破賊,能殺得他一兩個,滅他威風便好。所過州縣,自你權變,切記不可擾亂百姓。”那艾大金自恃本事,心道破賊又有何難,先領命去了,正是: 犬羊那堪與虎斗,魚蝦妄自同龍爭。 張叔夜見分付已定,又令整頓大軍,于三月二十日發兵征討王慶。 且言這艾大金自受了命征討馬陵泊,一連數日不曾有動靜,只顧尋歡作樂。直近了四月,卻思道:“且尋我結義兄弟出力。”來找開德府知府滿統華、相州刺史清百年。那清百年乃是山東制置使清萬年的三弟,與滿統華、艾大金都是金蘭兄弟,均是奸惡貪贓之人。三人商議一番,滿統華道:“朝中如今張相亦得勢,可惜前番力鵬敗了,我等縱然立功,張相面上定不好看。”清百年道:“此番馬陵泊氣勢如虹,不可輕敵,我等勝則功微,敗則過大,如何是好?”艾大金道:“張郡王亦不好得罪。”思來想去,三人推出二人,一個喚做竹葉青李金宇,一個喚做翻身蟒段大猛,都是開德府、相州人氏,官拜團練使,與了他兩個精兵五千征討馬陵泊,全權委任,亦不問勝敗。 當時沈濤道:“這二人各有手段,莊浩兄長領兵交戰,對了三陣,輸了兩陣:前日謝順與李金宇交戰,戰十數合,李金宇便走,謝順趕去,被他暗箭射中,伏于馬上歸陣。不期那箭上卻是有毒的。又有王宇琪出陣,對上段大猛,這二人皆是猛將,正是:兩虎相斗,必有一傷。戰有八十余合,已分勝敗,只是王宇琪死戰不退,不覺一個手慢,吃段大猛一棍打在手臂上,負傷歸陣,因此又輸了一陣。寨中醫士又解不得謝順之毒,莊兄等眾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特來報知。” 陳明遠見說了,急急要回,姚雨汐勸道:“兄長莫急,我等拼斗已久,勞師如何廝殺?且眾將亦多傷損。小弟不才,愿與哥哥帶一隊輕騎去救山寨,余下大軍且慢行。”陳明遠答應了,又道:“婁軍師不知病情如何。”姚雨汐笑道:“她是我冤家對手,待到回山,救她一場,又可勝她一回。”路新宇聽聞謝順中毒,也道:“哥哥莫憂。”乃說了下營鎮遇楊文軒之事,又道:“前些日子因見那喬大欺辱女道虹一,想到兒時有個相識的玩伴,現在蘇州獨自行醫,姓王名力,因醫術高超,頗有名望,都稱她為賽華佗。我兩家是世交,數年未見,怕她被潑皮無賴欺辱,故請楊文軒前去接她入伙。我這妹妹必然能解謝兄之毒。”陳明遠方才安心。 當下,陳明遠點起少數人馬,留下路新宇主管大軍,自與姚雨汐、呂坤鍵幾個頭領,帶人前去回救。當日夜里回到大寨,來看謝順與王宇琪身子如何。王宇琪傷了右臂,動彈不得,只能絡了。謝順則已臥床數日,水米未進,不省人事,前程未卜,早急壞了四岳與郝郡楠。陳明遠心中郁悶。次日清早,又報官軍再來攻打,明遠領眾便起,于山下擺開陣勢,與官軍對陣。陳明遠望去,那竹葉青李金宇怎生打扮?有詩為證: 流金戰甲分日輝,錦繡征袍描月玉。 白馬帶鞍金孔雀,戰襖護身綠鸚鵡。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