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詩曰: 水泊聚豪客,金鑾滿奸賊。 徒言力鵬勇,圣闕有何為? 話說張邦昌、李邦彥二相與道君天子奏聞了幾處州府之事,天子當時驚聞道:“那梁山強寇方滅,尚不足半年,那里又變出個馬陵泊來?如今張、云、陳三位賢臣尚在征討田虎,那有良才可用,與朕分憂。”張邦昌聽言,又奏道:“此等草寇尚無梁山威勢,何須張郡王一伙,臣知有一員猛將,可領兵前去收復。”天子奇道:“卻是何人?”張邦昌奏道:“此人姓力,單名個鵬字。乃是滄州人氏,使一對擂鼓甕金錘,有萬夫不當之勇,見受乾寧軍副都監。臣舉保此人可征剿馬陵泊。”李邦彥笑道:“若此人真個武勇,為何只任了個都監一職。”張邦昌見李邦彥暗諷自家,冷冷笑道:“此人本是大名府副兵馬總管,撫平了北京數處賊寇,一雙金錘打的賊人喪膽。卻是高封與陳希真等交戰時,因怒高封戧軍害民,上司命他去救,反慢了三日,致使高封那廝沒了性命。高俅心怒此人,故上奏降為副都監,至今不得升用。”天子嘆道:“是朕昔日不明,妄信高俅,致使賢才沉淪!”李邦彥見此,又欲勘難,天子道:“若真可剿滅賊人,回朝后必加官進爵。”就降下圣旨,著樞密院即刻差人赍敕前往乾寧軍星夜宣取。 卻說力鵬被宣,星夜赴京,先見了張邦昌,答謝不表。倒是為何張邦昌知曉力鵬之事?原來自高俅死后,力鵬本道出頭見日,孰料云天彪聽聞力鵬不救高封之事,道他有違上司之命,自尊自大,又不是自家心腹,故把此人名表按下,依舊不得升遷。力鵬本是心直氣傲之人,不懂官場關節,經人提醒方知原委。見云天彪隨張叔夜出征田虎,便命人暗中進京,送與張邦昌財帛。張邦昌本與李邦彥、云天彪不睦,聽聞此事,亦感力鵬冤屈,故乘此保舉力鵬,也是自家功勞。 次日早朝,黃門帶力鵬引見了道君皇帝。天子允帶械入朝,看那力鵬一表非俗,有詩為證: 巍巍虎軀蓋群英,兩臂輕負勁千斤。 青青須髯絡滿腮,瑩瑩烏漆點雙睛。 渾攥金錘蕩凡土,真似元霸碎雷霆。 龍飛九霄尊都監,力鵬聲威鎮乾寧。 天子見了,喜動天顏。又命力鵬演武,力鵬使了一回錘,性兒發了,一聲喊,砸在殿門階上,恰似天雷墜地,震動大殿,嚇得李邦彥腿腳發軟,坐于地上。天子笑道:“愛卿果然好本事!”就令賞賜。張邦昌又奏道:“臣又思始終不可小覷了馬陵泊的賊人,可再挑良將數員為副將,同提軍馬前去。”便說了二人姓名,一個喚做驅狐神丁保、一個喚做刺狼將葉誠,都是禁軍里好手。兩班群臣中又轉出一吳太尉,啟奏道:“臣愿保舉吾兒為副將,為國效力。”天子喜問道:“愛卿之子何名,現任何職?”吳太尉奏道:“臣子雙名瑋璠,現充京城防御使。”天子猛然想起:“莫不是武科場敗了西夏番使的?”原來昔日武科,恰有西夏使者入京,使者自負手段,竟去了武科場奪名,敗了七八名舉子。正得意間,吳瑋璠縱馬前來,大敗使者,滿京揚名,都稱作雄威將。 當時就宣吳瑋璠亦入朝參見,天子見正是此人,龍顏大悅,又令大賞。就命力鵬為兵馬指揮使,吳瑋璠為先鋒,丁保、葉誠為副,復令樞密院撥精銳馬軍五千,步軍四萬。李邦彥怕張邦昌占功,又命手下諫官蔡懋、李棁等急奏馬陵泊不過山賊草寇,無須這許多兵馬,以致只撥了三千馬軍,兩萬步軍。天子許之。李邦彥再遣心腹二人,甄慶、甄壽助力。這兄弟兩個一文一武,雖有些許本事,只是心地不正,又貪功斂財,原效楊戩,后改投賀太平,見不得升遷,又轉在李邦彥門下,軍中都暗稱兄弟兩個叫“真禽獸”。中書王孝迪又暗扣力鵬軍賞,力鵬知曉,發作不得。眾軍選定良辰吉日,約在二月初二起程。 且說二月初二日,大軍起程,力鵬與吳瑋璠浩浩蕩蕩殺奔馬陵泊來。馬陵泊早有疾風步沈濤,從東京探得歸來,報知此事,眾人大驚。徐韜先道:“力鵬不可小覷,小可曾聞此人善使一對擂鼓甕金錘,綽號九霄龍,猶如那漢之伏波馬援,隋之趙王李元霸一般。如今征伐山寨,必為我山寨大患。”陳明遠亦道:“我也多聞他的名聲,今番他來,軍師有何見教?”婁小雨道:“依沈濤所言,朝廷里張、李二人不和,如今力鵬前來,當以此尋個破綻,好歹傾了這路兵馬,再不教朝廷覬覦我等。”陳明遠復道:“那吳瑋璠乃太尉之子,想來力鵬怎敢教他傷損?不若就中取事。”婁小雨笑道:“吳瑋璠少年意氣,力鵬又是猛將,擒則易,降則難。當先以力敵,再做計較。”陳明遠遂點起軍馬,請圣凌風路新宇打頭陣,金刀沈冉打第二陣,金锏徐韜打第三陣。明遠自引大隊人馬押后,左軍五將,朱成、咸緯廣、錢倉政、王宇琪、王凱;右軍五將,謝順、王鐵樹、曹崇坦、孟子程、石糧誠。再請徐碩、劉濤、陳星、張航、繆宇飛水路駕船接應。卻教李杰、徐寶引步軍分作兩路,埋伏救應。 只說那新上山的和盛,見調撥將領中無他,自思道:“俺新上了山,未曾立下些許功勞,軍師偏心些個!不若下山去擒他一員戰將來,也好立了功勞,壯俺山寨威名。”暗自點起心腹嘍啰,乘夜下山,只說陳頭領密令,私下去迎官軍。 卻是力鵬早至馬陵泊外百里處,分付眾將,命吳瑋璠做先鋒。丁保、葉誠二將為副,同自家率大軍于后。甄家兄弟,自有李邦彥做倚仗,又在軍內指手劃腳,力鵬不敢輕慢,忍性教二人押運糧草。這兩個都是地里的鬼,如何瞧不出力鵬強忍,暗自冷笑不迭——原來早得李邦彥分付了,力鵬勝則奪功,敗則尋過,只為借機壓那張邦昌,也樂得于后清閑。二人去后,吳瑋璠私道甄家必然生亂,還須提防,免喪了三軍。丁、葉亦道禁軍之內,無不惱恨兩個,昔日林沖蒙冤,禁軍內無不哀憐,獨此二人嫉恨林沖,見林沖被陷,喜不自勝。力鵬嘆道:“縱使如此,他兩個亦是李官兒的人,難加管制。”四人各自感慨。 且言和盛帶人潛內,自思所帶嘍啰不過百人,如何敵得大軍,不如乘夜急襲,好教官軍膽寒,由此心定。卻是摸入營內,一發喊,沖殺一氣。甄慶先走,甄壽揮刀而來,戰了二十合,只覺和盛本事非凡,膽兒先落了,教和盛一槍打翻在地,口呼饒命。和盛本要殺了,卻是吳瑋璠急急領軍趕來,左右嘍啰忙勸退走。和盛急性,只道敗了敵將再回,遂棄了甄壽,持槍奔去。吳瑋璠見和盛迎來,也不打話,就地上交鋒,斗到三十余合不分勝敗。和盛只見官軍愈多,急命手下嘍啰退走,自己卻被吳瑋璠纏住。亂軍中眾嘍啰如何相顧?力鵬又領兵至,見吳瑋璠戰和盛不贏,心中忿怒,舞起雙錘,和盛未曾防備,吃力鵬一錘磕在槍上,鐵槍翻飛。力鵬喝道:“休壞了性命,不日教他賊眾一發相見!”就令把和盛綁了。那眾嘍啰亦被丁、葉兩個擒拿。甄慶方才回來,扶起兄弟,甄壽咬牙罵道:“何不細細地割了這賊!”甄慶也道吳瑋璠故意來遲,要害兄弟。吳瑋璠大怒,就要火并,虧得丁、葉兩個知軍法森嚴,苦苦勸住。甄家兄弟兩個自大罵回營去了。 卻說陳明遠已得報走了和盛,急令調撥人馬下山,又打聽得和盛失陷之事,心中愁苦。前軍路新宇就引軍到泊前三十里處,布下營寨,深掘濠塹,牢栽鹿角。次日吳瑋璠率部當先殺來,高聲叫道:“你那賊將已被陷車裝了,待將你馬陵泊一眾賊人盡數生擒,解去京師吃剮!”有詩贊這吳瑋璠道: 臂長腰闊性剛強,學成武藝誰敢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