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激蕩的余波同樣傳到了潁川。 前陣子被天子罷職的庾敳聽完之后,略略有些惶恐。 “陳公會進洛陽嗎?”庾敳在屋內走來走去,心情焦躁不安。 “應不會。”庾亮心里其實也沒個準數。 “他現在在哪?” “應已在范縣祭祀故東海王。” 庾敳停下了腳步。 他也曾是司馬越的僚佐,深知幕府內情。在他看來,這個所謂的鎮軍將軍幕府,不過是越府第二罷了。 里面有撈錢的,有弄權的,有投機的,有混日子的,什么人都有,各不一樣。 但所有人都有個共同點,或多或少參與過針對前后兩代天子的陰謀詭計,非純臣、藎臣。 “太白好手段啊。”庾敳釋去心中惶恐,咬牙道:“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出這一步了。” 若天子與他相安無事,局面還能拖延下去。 但自從攻伐茍晞開始,事情就不可測了。 聚攏越府舊僚人心,獲得他們的直接支持,通過他們的官位、名望、人脈以及各自的屬吏控制兗州九郡國。 如果做得好,也許還能獲得他們背后家族的支持,至少是一部分支持。 以譙國夏侯氏為例,人家關鍵時刻就出兵了。 “元規,你看陳公能在鎮軍將軍府站穩腳跟嗎?”庾敳問道。 “有何不能?”庾亮詫異道:“都是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別無選擇。” 庾敳擺了擺手,示意侄兒別說話。 心甘情愿追隨和迫于形勢依附是兩碼事,別的不談,就做事時的熱情和負責程度而言,兩者都不一樣。 只是暫且依附的話,以后還會有變故。 “唉,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庾敳搖了搖頭,又道:“文君之事,你怎么看?” “伯父怎么看?” “子據寫信回來,他是贊同的。”庾敳說道:“我說不好。感覺這不是壞事,但心里又七上八下。” 庾亮心道,我也是這種感覺啊。 庾家諸人對陳公的態度,大概就侍中庾珉最積極了。 庾敳的態度經歷了兩次轉變,從一開始的不支持,到后來的中立,再到現在的傾向于支持——說穿了,他就是隨著形勢搖擺。 庾亮直接在陳公府做官,按理來說支持得非常徹底了,但他內心之中也是很彷徨的。 他覺得自己對陳公的信心,可能還不如在汲郡當太守的父親。 對了,父親的書信已經傳回來,意思只有一條:遵照婚約。 母親的態度還是一貫的。 她支持文君嫁給陳公,但僅僅是因為婚約存在罷了,但她一直認為陳公的出身太差,委屈了女兒。 “荀氏、殷氏那邊回話了嗎?”庾敳又問道。 “還沒有。”庾亮說道。 伯父沒有問毌丘氏,那是因為母親老家在江南,不便聯絡。表妹又一直住在他們家,與文君作伴,不用多問了。 “陳公這是想把潁川士族給牢牢綁住啊。”庾敳突然笑道。 擊破茍晞后,震懾了東平、高平、任城、濟北等地的士族豪強。他們與茍晞之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經此一戰,當會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出任鎮軍將軍幕府軍司,堂而皇之把兗州軍務給挑到肩上了,還逼著幕府僚佐表態,擰成一股繩。 如此一來,兗州暫時穩了。即便天子不管不顧,下詔討邵,兗州也掀不起什么波瀾。 豫州別看經營有年,其實沒有剛入手的兗州那么穩。 原因很簡單,司馬越雖然出鎮過許昌,但王彌之亂前就跑了,他在此地并沒有太多關系,豫州的士人也沒有明確的傾向,他們不是司馬越余黨,他們有退路。 當然了,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