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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發現裴妃莊敬從容的面龐兩側鬢角處，似乎有結成一綹一綹的濕發。再看看邵勛身上的嶄新袍服，不敢多想，只能說道：“太妃謬贊了。”

    裴妃寒暄了幾句后便離開了。臨走之前，吩咐婢女給二人上茶水。

    胡毋輔之穩了穩心神，繼續剛才的話題：“后漢末年，兗州士族不滿曹孟德，故引呂布入兗州。孟德聞訊，大驚失色，立刻回師，苦戰數月，終將呂布驅逐。兗州士人見布不堪戰，便放棄了他，重歸曹孟德。今茍晞便如那呂布，竄入東平，招募軍士，若不盡快驅殺，恐釀成禍患?！?

    “如君所言，難不成兗州士人豪強還心向茍晞不成？”邵勛奇道。

    “明公于滎陽屯兵數千，阻河拒敵。又于文石津、白馬津、濮陽津、廩丘駐軍兩萬，防備河北?！焙爿o之說道：“然自鄄城以下，渡口亦不在少數，明公卻疏于防范，聽任賊兵肆虐，豈不讓人心寒？”

    “連年遭災，軍饋不繼，我亦養不起許多兵?！鄙蹌渍f道：“舉三萬眾防河，堵住滎陽、濮陽一線，已是極限，如之奈何。”

    胡毋輔之搖了搖頭，道：“在東平六郡國豪族看來，這就是厚此薄彼之舉?！?

    “彥國怕是還不知道——”邵勛看著他，說道：“前幾日有新來之關西流民響應王如，如兵已入順陽境內，羊聃勉強將其擊敗，但亦損失慘重。南陽那邊也在向我要兵哪。”

    胡毋輔之這才明白之前邵勛說的那句“四戰之地”是什么意思了。

    南陽、順陽、新野三地，全靠大族私兵部曲在頂著，無法給北邊提供糧草器械。

    兗、豫二州，目前竭盡全力供給著防河的三萬人、魯國萬余兵以及銀槍、義從等軍一兩萬人。

    陳公的兵少嗎？一點不少，甚是可以說多。

    但就是要處處分兵，處處兵力不足。

    如果壽春周馥再派那傳說中的“三萬精卒”北上，那可真是四面受敵了，再多的兵也不夠用。

    這就是四戰之地。

    “不過，你說得也對?！鄙蹌渍f道：“匈奴游騎吃了兩三次虧，已大為減少。八月秋收之時，我擔心他們再度南下，時間確實不多了。這樣，你替我寫封信，再找人送給茍道將?！?

    胡毋輔之一愣。

    “你附耳過來?！鄙蹌渍f道。

    胡毋輔之疑惑地湊了過來。

    邵勛低聲耳語一番，然后又道：“回去后，讓盧使君行文譙、沛、魯三國，令其征發部曲丁壯，北上高平，以夏侯恒為都督，進討茍晞、趙固?！?

    “明公不親自統兵？”胡毋輔之訝道。

    “這一仗利速戰，我當然要帶兵了?！鄙蹌渍f道：“一會便傳令梁縣?！?

    “那是何進兵方略？”胡毋輔之問道。

    邵勛笑了笑，眼睛里竟有一抹瘋狂的底色。

    騎最烈的馬，玩最美麗的女人，打最強的敵人，這才是男人該干的事情。

    “將庾元規喚來，此番他要隨我出征。”邵勛沒有當場回答胡毋輔之，而是吩咐道。

    胡毋輔之也不追問，立刻應下了。

    當天下午，大群信使離開了鎮軍將軍府，奔往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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