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最近兩個月,有多人進入司空府任職。 丹陽薛兼,江東五俊之一,父祖皆仕東吳,世為顯宦,為司空招攬,許諾參軍之職。 丹陽甘卓,東吳名將甘寧曾孫、尚書甘述之孫、太子太傅甘昌之子,許諾參軍之職。 如果算上火并之前剛剛招攬的王導,以及正在招攬的齊王司馬冏的府掾祖逖,人就更多了。 總之很忙。 除此之外,對軍權的爭奪也日趨激烈。 司空府的人才比起去年是多了不少,但胃口野越來越大,事情自然越來越多。作為跟隨司空多年的老人,糜晃最近一直忙著招募潰兵及亡命徒,甚至奉司空之命,暗地里與禁軍將官接觸,著意拉攏。 他也很忙啊! 潘園的這一幢人,老實說已經沒人在意了。老的老,小的小,濟得甚事?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是全員東海鄉黨了——子弟兵嘛,信任度天然高一截。 東海王不是很看得上這幢兵,糜晃同樣看不上。因此,他最近除了幫東海王四處延攬世家人才外,還在想辦法招募兵士。 世兵制下,軍士的地域性非常之強,不是那么好招募的。就比如剛剛潰散的數萬豫州兵,他們在豫州諸郡有田地、有宅園、有家人,怎么可能跟你去外地當兵? 況且這也不合規矩。 征發一地世兵去外地戍守或打仗,不是不可以,但都有嚴格的流程。譬如,豫州世兵如果去淮南,那么理論上這叫“出征”。 出征有時間限制,一年、兩年或三年,期間有“分休”,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團聚完再“出征”,直到徹底罷遣,結束此次軍事行動。 說白了,他們屬于古典的耕戰之兵。說是軍戶,不如說是農民,主業是種地,副業是出征打仗,技藝不精,訓練不足,戰斗力也就那樣。 與世兵相比,募兵是職業武人,不需要種地維持生計,一生中大部分時間在訓練、打仗,只要糧餉充足,可以全天候作戰,沒有那么多限制。 糜晃招募軍士,其實招的是募兵。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夠他忙活好一陣子了。 “京中局勢如何?”裴妃把玩著一件狐皮半臂,隨口問道。 “長沙王忙于收拾殘局,大小事務必遣人發往鄴城相詢,十分恭敬。”糜晃說道:“長安那位,已令先鋒大軍撤回,洛陽危局,似已稍緩。” 裴妃聞言,不置可否,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卻浮現出幾絲嘲諷。 司馬乂明明取得了洛陽的大權,為何還對遠在鄴城的司馬穎畢恭畢敬,讓他也實際參與到天下的治理當中?因為諸王勢力還很強,又以鄴城司馬穎、長安司馬颙為甚,不拉攏他們,司馬乂是坐不穩位置的。 而這種所謂的平衡,在見多了大家族內部傾軋的裴妃看來,完全是與虎謀皮,雙方的關系早晚會全面破裂。 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都是司馬家的子孫,誰不想效仿司馬倫舊事,登基當皇帝呢? 能維持個半年和平,就很不錯了。 想到這里,她微微嘆了口氣。大戰一起,誰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資糧都帶來了?”裴妃不再想那些煩憂,徑直問起了她關心的事情。 糜晃松了一口氣,連忙答道:“戰馬二十匹、走馬六十匹、挽馬百匹、鎧五十領、甲三百副、弓梢百根、弓弦五百、長矛千二百桿……” 說完,下意識揪了揪亂糟糟的胡子,五官糾結在一起,道:“慚愧。仆身為幢主,懈怠良久,竟要王妃來提醒。” 確實,他這個幢主當得非常不合格。 大晉文武官員雖說經常在位而不謀其政,但像他這樣動不動消失,為主公奔走其他事務的,卻也少見。 他甚至連本幢還剩多少人都不知道,日常訓練之類更是疏怠已久,連各隊隊主長什么樣子都記不太清了。 “子恢以后還是多來來吧。時局喪亂,將來如何,誰都不敢保證。”說這話時,裴妃眼瞼低垂,十指輕輕絞在一起,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彷徨、恐懼,只聽她說道:“潘園這一幢人,還是得抓起來。洛陽中軍雖然緊要,但并不好拉攏啊。” “這……”糜晃遲疑了一下。 他似乎聽出了王妃的語氣,但并未起疑。婦人么,不就那樣?任你再高貴、再睿智,遇事時沉不住氣是很正常的事情。 之前王妃遣人至洛陽索要器械、資糧,王府諸幕僚不以為然,唯糜晃考慮到自己是幢主,王妃又身在潘園,故說了幾句話,成功發送了一批器械過來——豫州兵潰走,散落的器械多不勝數,但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今日前來,先被王妃詰問,慚愧不已。現在看到王妃這么一副擔憂、柔弱的模樣,更是愧疚得不行,于是說道:“仆明日就上稟司空,選送一批募兵精壯過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