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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商業(yè)互吹了幾分鐘，楚教授依依不舍的離開。

    上了車，楚教授長吁了口氣。

    “楚教授，患者能活吧。”褚秘書關(guān)心的問道。

    楚教授有些膈應(yīng)，他瞥了一眼褚秘書，但沒懟回去，而是含含糊糊的說道。

    “現(xiàn)在呢，患者還處于危險期，無論是脂肪栓塞還是肺栓塞，都是急危重癥。不過找到病因就好，有針對性的辦法，患者應(yīng)該會慢慢好起來。但并不排除一些罕見的情況，比如說……”

    楚教授說起套話也不比任何人遜色，這是多年和患者家屬溝通中鍛煉出來的能力。

    他一邊信口敷衍，一邊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褚秘書聽了十幾秒后便淚流滿面。

    這幫醫(yī)生真特么狗，一筆寫不出來兩個狗字！

    無論是誰，無論老的還是小的，無論關(guān)系遠近，打死都不可能說肯定沒事之類的話。

    就這，自己回去怎么和領(lǐng)導交差？

    難道要把楚教授的話重復一遍？

    要是這么說，領(lǐng)導還不得給自己倆大逼兜！

    褚秘書凝神靜氣，整理思路，想要換個方向詢問。

    可沒等他想到要怎么問，楚教授忽然驚訝罵了一句，“艸！”

    “？？？”褚秘書一怔，“楚教授，怎么了？是患者有問題么？”

    一瞬間，褚秘書整個人都繃緊，身上開始冒汗。

    可千萬不能有事！

    “不是不是。”楚教授手里拿著手機，怔了幾秒鐘，“羅醫(yī)生剛才是不是說發(fā)表了幾篇小論文。”

    “是啊，我也聽到了，您沒搜到么？沒搜到也正常，估計是刊物特別小，百度的大數(shù)據(jù)沒有存留。”褚秘書驚魂稍定。

    “搜到了……”楚教授看著手機發(fā)呆。

    褚秘書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他探頭看去。

    碩大的《nature》的字樣出現(xiàn)在眼前。

    《自然》雜志？

    世界頂級期刊！

    “楚老師，您準備在《自然》上發(fā)表文章？”褚秘書問道。

    “沒，是羅醫(yī)生說的小文章，刊登在《自然》期刊上。”

    “！！！”

    “！！！”

    褚秘書啞然無語。

    他知道在許多科學研究領(lǐng)域中，很多最重要、最前沿的研究結(jié)果都是以短訊的形式發(fā)表在《自然》上。

    這可是世界最頂級的科學期刊之一，羅浩竟然能有文章發(fā)表在這兒！

    “大意了。”楚教授緩過神，苦笑，“人家跟我客氣兩句，我卻當了真，想著占點小便宜。格局真是不夠，唉。”

    這話說得，褚秘書都不知道怎么接。

    可那個叫羅浩的年輕醫(yī)生都在《自然》上發(fā)表文章了，怎么還窩在礦總當小醫(yī)生呢？古怪。

    楚教授一直看著手機，整個人都沉默下去。

    也是，自己不會的東西羅浩羅醫(yī)生順手拈來，講的清清楚楚，證明他的基本功扎實無比。

    但楚教授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上學的時候就能在《自然》期刊上發(fā)表文章的牛人，怎么就回東蓮市礦總院了呢。

    簡直是暴殄天物。

    ……

    ……

    送走了楚教授，羅浩又回到病房看患者。

    “羅浩，你一直看患者？”陳勇午休，來找羅浩。

    “嗯，看一天，度過急性期就好了。”羅浩坦然說道。

    “你這強迫癥是不是越來越重了？這是病，得治。”

    “介入手術(shù)準備的怎么樣了？”羅浩反問，“把時間安排好，醫(yī)療組現(xiàn)在就咱倆，我還有別的事兒，這些都指著你了。”

    陳勇的嘴唇動了動，估計是在吐槽，但沒說出口。

    有人探頭探腦張望。

    羅浩見是褚秘書，四目相對，褚秘書瞇了一下眼睛，向羅浩招招手。

    “羅醫(yī)生，剛剛抱歉啊。”褚秘書把羅浩叫出來，認真道歉。

    “您客氣了，褚秘書。都是為了患者，心焦，理解。”羅浩笑著擺擺手。

    “羅醫(yī)生，您給句實話，患者沒事吧。”褚秘書問道。

    羅浩微微一怔，馬上知道褚秘書為什么這么問。

    想來不管是李院長還是大舅林語鳴，亦或是楚教授，每個人都用臨床的話術(shù)跟他說，就是沒一個人給他確定的答復。

    所以褚秘書有點急。

    一般事故和較大事故的處理有著天壤之別。

    羅浩心中一動，“褚秘書，咱找個安靜的地方說。”

    剎那間，褚秘書對羅浩感激涕零。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都沒人肯說一句實話。

    還得是東蓮市的本家醫(yī)生，褚秘書心里想到。

    來到防火通道，羅浩摸出口袋里的煙。褚秘書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抽煙。

    羅浩也沒拿，又把煙放了回去。

    “是這樣，褚秘書。”

    “我比你大，叫哥吧。”褚秘書道。

    “褚哥，實話實說，你不用擔心，患者99%能順利出院。”

    褚秘書差點老淚縱橫。

    終于有人肯跟自己說出這句話了！回去后，自己也能跟領(lǐng)導又個交代。

    “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隨口一說哈。”

    “你說你說。”

    “患者狀態(tài)平穩(wěn)后要送去高壓氧艙，剛剛的情況褚哥你也看見了，咱總不能光把生命體征搞回來，結(jié)果患者變植物人吧。”

    “雖然一般事故和較大事故只計算死亡人數(shù)，萬一，我說萬一，患者家屬不認可一直上方怎么辦。”

    “那倒是。”褚秘書沉思。

    “這次沒問題，高壓氧艙里治療一段時間患者就能康復，基本不會留后遺癥。”

    聽羅浩再次重申，褚秘書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但下次呢？咱礦區(qū)干的就是危險活兒，都說安全生產(chǎn)，大家也都想安全生產(chǎn)，可意外無法避免。”

    褚秘書嚴肅的點了點頭。

    “礦總離開礦區(qū)，在市里面可苦呢。”羅浩嘆了口氣“高壓氧艙都養(yǎng)不起，眼看著就要關(guān)了。這次能用，下次估計就夠嗆了。褚哥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礦區(qū)出安全事故就像我們醫(yī)院出醫(yī)療事故一樣，不可能沒有。”

    “問題是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說是吧。”

    “你的意思是礦區(qū)給一筆錢，把高壓氧艙維持下去？”褚秘書很精明，馬上抓住重點。

    “嗯。”羅浩也沒耍心眼，直接承認，點頭道，“說實話，這次可把我們嚇了一跳。我們也希望少點事兒，平平安安的吃著火鍋唱著歌。”

    “然后麻匪就來了。”褚秘書道。

    “是唄。市財政不給撥款，別說是高壓氧艙，連工資都不能足額發(fā)放。我們的日子過的也苦，每次聊起來大家都懷念在礦區(qū)的時候。”

    “要不然咱礦區(qū)出事，我們礦總這么上心呢。”

    “小羅，我回去和領(lǐng)導說一聲。一個高壓氧艙沒什么，三千萬夠不？”

    “多了多了，幾百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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