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六)-《維斯特拉瑪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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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后的攝像頭記錄來看,d-288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魯莽,也避免了超過身體所能承受的沖擊閾值暴斃的情形出現。他利用那些七零八落擺在路上的報廢車輛尋找著掩體將對方拖入近身戰斗之中,用的更多的是鉤索拉拽和盾牌猛擊,身后像是長了另一雙眼睛一般在有幫眾試圖背后偷襲之時發射出弩箭般的刃錨摧毀對方身體的一部分。
除去那些除了拿著普通槍支外就毫不起眼的幫派嘍啰,這里還有一位皮膚發紫,身形龐大的惡魔守衛,他的身形高出d-288一倍,肥胖而臃腫到不自然的樣子讓他顯得無比具有壓迫感。但是d-288的意識中沒有這方面的感知,見到這個身體中同樣鑲嵌著金屬,粗壯的手臂揮舞著三叉戟準備和自己近身對戰的惡魔守衛,他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
如同矛與盾的交鋒,d-288直接迎面舉盾接下惡魔戰士的勠力一擊,比起軟綿綿的子彈這樣的沖擊幾乎能將d-288擊退擊倒在地。他控制著刃錨直接飛向惡魔,直接鑿入了對方那肥碩的身軀,可是惡魔只是皺了皺眉頭,隨后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抓住刃錨的鐵索試著反過來將d-288向上吊起拖拽過去。
在這樣的一番操作下d-288沒有過多的抗拒,因為如果繼續用力抵抗身后的氣動系統就會被拉扯脫位失靈,而且這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惡魔的動作并不如他那般靈動敏捷,而就趁著自己被向上拉起的那一瞬間d-288隨即亮出自尖刀,在身后的噴氣動力之下向著斜下沖刺過去,在惡魔收手阻擋之前就刺進了他的身體。惡魔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但是這并沒有足以讓其致命,高高舉起三叉戟試圖猛擊下方的d-288。
這幾乎是命懸一線的時機,這般力氣即使是裝甲車也會被砸凹下去,d-288也不可能承受如此一擊。身手敏捷的他立刻側身轉過一個身位,讓三叉戟重重地砸進了地面,光是震動和地面的裂痕就足見其破壞力。而這時的d-288則借著挪移的動作用尖刀在他的身上劃出了一道創口,不斷積累的傷痕讓惡魔的動作愈發遲緩,隨后便是趁此時機揮出第二刀,第三刀……
d-288的身上濺滿了惡魔的血液,微微泛出一些綠色與紫色,在快速揮砍之后見惡魔依然還有氣力舉起三叉戟,他毫不猶豫地用最大的力氣使出一記突刺刺入惡魔的心臟,隨后撐在他肥碩的身軀上拔出到來向后一記空翻落地,刃錨從惡魔的手中松開后在空中揮動發出“簌簌”的危險聲音,直接割下了他那與人類相似的頭顱,隨后這尊龐然大物緩緩向后倒去。
“你們就這點本事嗎?”
面對那些躲在掩體后戰戰兢兢的幫眾d-288抹去臉上的血液,露出驕傲的神情挑釁道,卻不曾想身后的紅綠燈上一個狙擊手埋伏多時,在他停滯下來的一瞬間迅速地摳動扳機,步槍子彈從他的腦后穿入,直接穿透帶走了他的右眼。
d-288踉蹌地向前走了幾步,隨后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地撫著臉上的鮮血,機械臂難以抑制地開始超負荷運轉起來。狙擊手招呼那些戰戰兢兢的幫眾上前處理,盡管見證了剛才他們中最強大的惡魔守衛到底后有著無比的不情愿,他們還是被狙擊步槍指著走上前去,試探性地再次進行射擊。
“這不是我的宿命……我怎么會這樣失敗?”
他緩緩地轉頭看去,身上又被前方的幫眾命中了數發,鮮血難掩其出離憤怒的神情。身后的系統開始因為過載而發出軸心偏移的轉動雜音,刃錨如同不受控制一般掃倒那些走上前來的幫眾,隨后徑直地朝著空中而去,在十幾米之外拽住了信號燈的橫桿。
d-288憤怒地向后猛拽,背后傳來了零件脫落和軸件空轉的聲音,在這樣極限的條件下將信號燈直接從根部拉斷,上面的各種金屬指示牌和信號燈板掉落在地上。隨后他慢慢走上前去,甩出鉤索拽住一瘸一拐準備逃跑的冰凌幫狙擊手,用刃錨從上方向下襲去結果了她的性命。
耳邊不再有槍響與呼號,汽油桶里燃起的火焰燒盡了這片圍城中的聲音,和早上一樣尸橫遍野,背后遠處傳來了警報聲,車流通過的聲音也隨之平息。d-288這時停滯了下來,坐在混亂不堪的場地中央舉目發呆,頭上棕灰色的巖頂像是滴下水來,如同即將傾覆一般十分地近。
他現在的視覺被模擬視界所影響,視覺信號通過模擬感官系統輸出信號通過脊椎傳遞向上,在眼部功能失效之后通過壓制原生眼部神經視線正常的成像,并不會像獨眼時那般模糊而且感覺陌生。但是,整個場景在他的眼中都是由一層淡淡的灰色濾鏡之中透出的顏色,。每種顏色都略微發白,如果不是層次的不同他甚至會認為自己是在面對著一堵涂滿各種顏色的墻壁。
但是此刻他的意識卻如同斷了的弦一般,甚至做不出下一個行動決定,唯有盯著手中自己的血跡發呆。血痕之中模糊地映出了他現在的這副形象,這時他想起來,自己的名字是“d-288”,而不是其它類似的符號與數字的結合。
接下來要去做什么——戰斗?宿命之戰是這樣的嗎?他并不會意識到這只是冰凌幫的一部分成員,那些逃走的幫眾或許還會卷土重來,而現在的他已經收不回背后的刃錨,耷拉著鐵索掉在遠處。就連自己為何而痛下殺手,在他殘缺的大腦之中內尋覓不到答案,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在原地失神。
一陣風從他的身邊吹過,對于每月只有月初一號的時候才有地下區通風的時間來說,地下吹起風來這樣的事情有些新奇。
這陣風首先吹過了十字路口另一端正在組建防護緊張準備的聯邦安全局,他們平時對于地下的事務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由于這里接近地下礦脈和聯邦的實驗基地,同時而已收到了經過這里的達官顯貴被迫改道的投訴。于是他們從附近的換向區下來后就近做好與地方武裝的戰斗準備。
只是隔著一道由廢舊車輛堆起來的路障,難以分清內部的情況,同時那邊毫無動靜的情況也讓這些安全組的組員不安。從知情者的信息中得知有“改造失心者”的存在,現在最關鍵的步驟不只是架設防御基地,一套電磁干擾裝置正在緊鑼密鼓地安裝當中。
“你們不會是想直接去激怒‘失心者’吧,在你們把功率逐漸升上去之前就會被反擊的。”
這陣風在微型信號發射塔下暫留,“藥”的身形憑空聚成,抬頭望著發射塔的信號尖端問道。見到這樣一個街邊歌手般穿著的他突然出現,安全組組員擺出的警戒和懷疑表情讓“藥”有些難過地搖了搖頭。不過一位年事已高,看起來經驗豐富的工程師點頭同意了“藥”的說法,其它的年輕人也只能聽進去改變信號輸出方式。
“不過如果要實現對‘失心者’的干擾的話,只能使用連續頻率的信號才能有顯著的效果啊。”
其實工程師也大致清楚這么說的目的,逐漸升高的信號頻率相比階躍信號頻率對義體中的電子元件的損傷要小很多,通常是出于特殊安全考慮,對象有使用條件時才會冒著一定危險使用——因為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制作,義體的系統中都會包含反危險檢測與應急條件處理功能,在認為可能或將要處于危險狀態后激發人們自我防護的意識,作用在‘失心者’身上也就是將其激怒,大概率會對信號發射源方向作出反擊。
“你是誰?怎么敢來指揮我們?”
一個新加入聯邦安全局的行動組員對于被一個看起來像是閑散群眾的人指揮有些不滿,不過在見到“藥”早有準備的海德財團顧問的名片后便默默地閉上了嘴,悻悻地走開來。
“藥”一方面是受到聯邦實驗室的談判工作才趕到這里來,原本應該是希諾處理的事情,現在也只能由自己代行;而另一方面也是自己進行的調查工作正好需要在附近待命,聽到了附近傳來的安全預警便過來湊個熱鬧,心想著等下再回茶莊去結賬。在見到安全小組獲得攝像頭權限,見到那個“失心者”后便立刻準備接管這件事情,同時沒有通知希諾。
“那,我們是否需要調動武裝力量進行可能的防備?或者等待鎮暴法師過來更穩妥?”
“你們看起來低估對方的有些過分,知不知道你們大多數的傷亡就是由于防護不到位,別以為我不知道啊。”
持槍的安全小組低著頭表示默認,針對“失心者”配備的電荷彈與泰瑟槍在大多數時候都能起到關鍵作用,但是也有在電擊后反而促成其危險性上升的情況也不在少數。他們和身上的義體似乎也在進化。
“吸引注意這種事情我來就行,當然你也見過了的,我也不需要隱瞞我的目的了——這個‘失心者’要交由海德財團處理。”
沒有決定權的安全組員對此有所顧慮,但是有決定權的上級長官思考片刻便同意了這一要求,隨后立刻指示再搭起多座高低不一的信號塔基,足以在整個矩形的地下街道上完全覆蓋信號。
隨后“藥”不多停留,從路障的縫隙之間穿過進入尸橫遍野的圍欄之中,掠過d-288的身體站在他的面前。
“這都是你干的?”
“藥”漫步走在經過火并與“失心者”屠戮后廢土一般的道路上觀察周圍的情況。對于這里發生過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從而對這個身受常人所無法承受致命傷的藍精靈感到好奇。
“差不多,你又是誰?”
“藥”微微一笑,沒有馬上做回答。他剛才才知道這個就是代號d-288的藍精靈,風流過她的身前時印下了他的名牌標識。在維斯特拉瑪的巴斯科特基地停留了幾天的“藥”對那里唯一一個安裝大面積義體的d-288留下了一定的印象,沒想到再次在這里見到的時候又經過升級一般,嗯……變了副模樣。
在風流過他的腦內之時他感受到了一種憤怒,似乎是因其導致了這里慘像的發生。而眾多尸體中那個失去頭部的紫皮惡魔那肥碩身軀讓他有了基本的認知,經常通過地下區的他只在冰凌幫見過這樣的人物,這個幫派里有很多不應該出現的成員,只是因為其背后也牽扯著海德·西奈的利益,自己才不便舉證。
“冰凌幫的,你殺了我們那么多的兄弟,你覺得現在我會怎么辦?”
“那就來吧。”
d-288簡單地回答了幾句就頂著滿臉見血的傷勢起身,血液一直順著流到他彈出的右臂尖刀上,在盾牌上磨刀一般擦去上面幾近凝固的血膏后擺出準備進攻的姿勢與神情。
這時的d-288很明顯只是為了戰斗而戰斗,如同簡單反射般面對挑釁,硬撐著傷重的身軀為自己的不服輸付出代價。身后拖著長長的刃錨,回收系統現在處于脫臼錯位的狀態,d-288的動作也由先前的靈動敏捷變得堅毅穩重,只是用右臂的鉤索試著抓住不斷化作空氣一消一現的“藥”,在感覺他靠近之時向著空氣揮刀斬斷一縷縷的風,在這些無意義的動作中消耗自己。
“藥”從來都不喜歡打斗,面對生命威脅只是也只是化作風試著去用與希諾和心術師不同的方式洞察對方的想法。在他的吸引注意下信號頻率逐漸達到d-288的危險值,一瞬之間整個系統便進入了宕機,連帶著d-288硬撐的身體倒在地上。
……
我不認為這是代號d-288的提奈法人所能表現出的癥狀,但是很明顯是有什么東西在驅使著他對素未相識的冰凌幫痛下殺手——至少我應該感謝他為聯邦治理清除了一些禍患,這也是他能夠脫罪的一個原因,不過不是那么重要——我可以大膽地懷疑為他進行身體改造的人在他身上動了什么手腳,植入芯片,精神催眠什么都好,現在也已經無從得知了——如果有密碼學的專業人士或者相關研究者能夠分析其中的情感代碼。不過從我的視角來看,一些數據已經在運行中被刪除了,而且記錄也隨著身體狀態的變化而融入了那些我看不懂的代碼里。
算了,那不重要。
子彈破壞了d-288的腦部結構,但是外部控制系統又用數字信號的方式備份了一定程度的,可以稱作“記憶”,或者是“性格”之類的,屬于他原本所具有的內部屬性。
所以,我們應該慶幸,還能認識他,他也能認識自己,從一定程度上。這是最后得到的結論,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他并沒有在精神與肉體上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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