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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早就成了鬼,在井底下泡了幾百年,但這些天在齊家村休養了一段時間,對生活品質的追求又養回來了,她只覺得這客棧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床板太硬了,而且年久失修,稍微一翻身就嘎吱嘎吱地響;被褥也不知多久沒曬過了,濕淥淥的霉味搔動鼻尖,讓她有些想吐。
鬼怪是不需要睡眠的,同理也不該有五感,但徐瑤一進到香格里拉就恢復了早已丟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嗅覺和味覺,仿佛又變回了活人。
連眼睛的酸脹和骨髓里的疲軟都那么逼真,好像真因為奔波了一天而感到疲憊。
徐瑤努力了一會兒,發現還是睡不著,索性不再委屈自己,坐起來研究蹲在床頭柜邊的陸離:“喂,你在那邊翻箱倒柜半天了,看出什么了嗎?”
“我在思考這個副本的目的是什么。”陸離將抽屜夾層中塞的稿紙抽了出來,放在床面上,攤開來仔細閱讀上面的文字。
“如果目的只是回收身份牌和重啟世界,那么我們無論怎么做,最終都會被困在香格里拉鎮中,直到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如果在回收之外還有篩選勝利者的需要,那么篩選的標準會是什么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大逃殺,讓我們殺死其他參與者,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支隊伍……”
徐瑤道:“殺人的事兒我倒是擅長,以我對齊斯的了解,他一定會對你這個提議感興趣,并讓我先下手為強的。”
紅衣女人伸了個懶腰,試圖飄到天花板上,然而身體出奇地沉重,她終究只是在床上跳了一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未必會到這一步。”陸離搖頭,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本空白的筆記本,拿著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一邊寫字,一邊說道:“林辰也是身份牌持有者,如果齊斯想走‘殺死所有人,成為唯一的幸存者’這一路線,必然要殺死林辰。他不會這么做的。”
徐瑤歪著頭思考片刻,輕嘖一聲:“你還是不明白齊斯是個什么樣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他為了通關連自己都可以去死一次,親戚朋友之類的東西在他看來,說不定還是盡早弄死比較方便……”
“不,林辰死了,對于他來說會很麻煩。”陸離頭也不抬,繼續說道,“齊斯很多疑,甚至有些被迫害妄想癥,目前這個副本中加上他和林辰,只出現了四個身份牌持有者,卻一共有二十二張身份牌。
“結合已有信息,他可以得出的結論就是:最終副本不止一個,通關這個副本并不意味著篩選的終結。為了在接下來的競爭中占據優勢,他一定會盡可能將林辰留到最后。
“那么,要想離開香格里拉鎮,就只剩下最后一條路了……”
徐瑤湊到陸離身邊,終于看清了他在寫什么,赫然是一則留給后來人的記錄:
【2035年5月5日】
【我叫陸離,來自九州公會……】
“欸,陸離,你不是昔拉的人嗎?怎么又變成九州的了?”徐瑤好奇道,“據我所知,九州和昔拉一直不對付吧……”
陸離沒有回答,徐瑤也不在意,換了話題:“對了,你和齊斯到底是什么關系?我看他對你的態度有點奇怪欸……”
陸離放下筆,依舊沒有回答,而是皺眉看向房門的方向。
“咚咚咚”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著,像是敲門,又像是擊鼓,在那節奏之上漂浮著一層低沉急切的誦經聲,緊貼著木門,隔著薄薄一層門板傳入房間。
徐瑤聽了一會兒,莫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著實想不到自己都已經做過鬼了,竟然還會生出對鬼怪的恐懼。
不,門外的不是鬼,鬼怪是不會誦念經文的;也正因為不是鬼,才令她產生難以壓抑的恐懼……
那是神,是佛,是修行者,是降魔師,是披上了神圣的外殼、肩負誅邪除惡的職責的存在。
徐瑤的腦海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個詞——“度化”。
陸離壓著腳步,一步步貼近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站在門外的走廊上,手中拿著捧著一根長長的鞭子,細看才知道那根本不是鞭子,而是一根人腸。
那人渾身是血也并非是受了傷,而是被硬生生剝掉了皮,露出了血乎刺啦的肉和骨頭。
沒有皮的人型生物站了一會兒,淅淅瀝瀝的血水在腳下淤積成湖泊,他抬起右手,在門上一下下地敲擊。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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