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董希文微斂眉宇,緩步走進大廳,盤算著說什么話作為開場白比較好,沒想到第一眼就從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灰藍色眼睛,淺金色頭發,輪廓剛硬,眼神凌厲,下巴上留著細密的胡茬,赫然是天平教會的另一位領袖——“元”! …… 連廊中,皮肉腐爛的信徒越貼越近,眼眶里的蟲子抻長了軀干,看上去就要從中飛出,鉆入玩家的身體。 林辰舉起【寫滿痛苦的傘】,隨時準備發動效果。 雖然不知道永生的香格里拉中的鬼怪能不能被殺死,但一分鐘的召喚時間,足夠讓黑影鬼帶著兩人離開。 林辰將拇指扣在開傘的機關上,就要按下,卻見齊斯搖了搖頭:“再等等,一次性道具省著點用。” 雖然不知道背后原因,但齊斯的決斷林辰還是信服的。當下他收起傘,向齊斯投去詢問的目光。 齊斯不聲不響,注視著信徒的眼睛,一步步后退,維持著和信徒一樣的步調,從始至終都與后者保持一米的距離。 “是什么嘎巴拉”的歌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他隱約從中聽出了電磁雜音,挺耳熟的,恰是【幽靈司機的錄音機】的轉播效果。 身為一個習慣性將在副本中聽到的歌謠錄下來,并在之后播放的玩家,齊斯無比確定此刻響起的音樂正來自【幽靈司機的錄音機】。 信徒的發難不可能無緣無故,耳邊這首古怪的歌謠大概率就是癥結所在。 齊斯小時候聽過哈默爾恩的吹笛人的故事:一位吹笛人來到鬧鼠患的小鎮,用笛聲引誘老鼠一只接一只地跳進河里,鎮民們卻沒有如約定的那樣支付酬金;便在一個深夜,吹笛人再次吹奏魔笛,全鎮的孩童都追隨他而去,再也沒有出現。 歌聲在各國的神話中向來有引導和誘惑的隱喻,引渡鬼怪自然也在其中。 最令齊斯在意的是,他剛在大巴車上用【幽靈司機的錄音機】換了車票,這個道具便在這會兒作為針對他的死亡點而出現。 這個副本會不會存在一種機制:消耗的道具會轉化成副本的一部分,反過來對付玩家? 畢竟世間一切皆是祖神的外化,道具亦然,在被使用完后由祖神回收,符合末日和天啟的基調,合情合理。 對峙中的時間被拉得漫長,齊斯和信徒相對而立,亦步亦趨,倒像是引亡靈入輪回的擺渡人,耐心而從容地引著信徒向既定的終點前行。 林辰原本還拿著【寫滿痛苦的傘】守在齊斯身側,準備一有變數就發動道具效果,這么跟在旁邊走了一陣,也漸漸放松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亮起了微光,在原有的風聲、歌聲和腳步聲之外,又多了一道新的聲音。 金屬卷軸晃動的“咯拉”聲和低沉的摩擦聲相混合,伴隨著細碎的誦經聲,竟形成一種協調的韻律。 本該在柜臺后的老人不知何時站在連廊和大廳相接處,一手握著轉經筒,一手并掌豎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詞。 他的聲音極輕極低,聽不出具體的詞句和音調,好像某種死物發出的自然的聲音,很容易便和環境的底色融為一體。 也因此如雪山般純凈,如草原般空曠,仿佛從沒有惡意、欲望和痛苦的虛無中長驅直下,吹盡所有骯臟和恐怖,格外能安撫人心。 信徒的步伐停了,像是夢游的人即將醒來,在蒙昧中回想自己身在何處,眼窟窿里的蛆蟲無力地垂下,蠕動著回到頭顱中。 他緩緩地調轉方向,身形閃爍了兩下,兩秒后出現在連廊外,朝與雪山相反的方向行去。 “是什么嘎巴拉”的歌謠還在連廊中響著,卻在誦經聲的協調下消解了所有詭異的感覺,變得神圣了,和白天在街上聽到的聲音別無二致。 信徒蹣跚地前行,背離響徹歌聲的連廊,越走越遠,直至化作一抹黑灰色的虛影消失于漆黑的夜色。 危機解除,林辰松了口氣,習慣性開始復盤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么關鍵線索,不然為什么齊斯就知道死亡點的解法,他卻看不明白。 自從齊斯告訴他最終副本的消息,他又收集了不少知識,看了上千份副本復盤,本以為已經能獨當一面,現在看來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嗯,齊哥還是那么厲害,要多向齊哥學習。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