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黑洞洞的大門和水泥墻將光明和喧囂阻隔在內,遠遠看去整座建筑顯得死氣沉沉,踏入門中后能嗅到濕淥淥的消毒水味,墻體好像都在水中泡爛了,長著東一塊西一塊的霉斑。 食堂內部的空間還算寬敞,但學生實在是太多了,一眼望去幾乎所有位置都坐滿了人,只有角落處有幾個空位,孤零零地散落著。 打飯的窗口排成一排,每個窗口上都懸著寫了菜名的電子板,粗略地掃一眼,大多是些“炒青菜”之類的普通菜式。 齊斯快走幾步在一個窗口處排隊,余光看見,食堂里半數(shù)人在玲子走到過道中間時都放下了筷子,偏過頭直勾勾地看她。 那些目光飽含著冰冷的惡意,如同毒蛇,嘶嘶吐信。 “又是玲子啊,聽說她最喜歡向老師打小報告呢。” “虧她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克死了爸媽,還克死了一個對她很好的男生呢。” “天天打扮得這么漂亮,不知道下一個要去害誰……” 這無疑是一場霸凌,各種詆毀和中傷從四面八方傳來,玲子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已經聽習慣了這些話,臉上笑容依舊,只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兔子玩偶,用五指緊緊地捏著。 她捏了一會兒,直到將玩偶捏成皺巴巴的一團,才走到窗口邊,打了一盤菜端到一旁。 齊斯沒來由地想起童年時聽過的米菲兔的故事。 那是一個關于兔子的恐怖故事:女孩在受盡同學欺凌后逐漸變得偏激,在聽到家養(yǎng)的兔子的尖叫后,以為兔子們是在譏笑她,便用訂書機訂住了兔子的嘴巴。 她將兔子的尸體放在欺負她的同學的桌子上,同學們的尖叫聲讓她感受到了報復的快意,于是她如法炮制殺死了更多的兔子,一一將同學報復過去。 終于有一天晚上,她看到一只嘴巴出血的兔子站在她的床前,一遍遍叫她的名字,米菲,米菲…… 她驚醒了,忽然感覺自己的嘴很痛,眼前不再是天花板,而是一根根鐵欄桿。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只兔子,被關在籠子里,嘴上釘著訂書釘。 幼時的齊斯聽到這個故事,并沒有生出太多的共情。在他看來,受到欺負后把欺負他的人全殺了才是要緊事,光是嚇唬一下又怎么夠呢? 如果要做得更漂亮一點,他會往某個倒霉的同學的抽屜里放一只半死的兔子,讓后者在被嚇一跳的同時失手將兔子弄死。然后他會告訴同學們,那個倒霉鬼是個會殘忍殺害小動物的變態(tài),讓所有人一起遠離和敵視那人。 有了共同的敵人后,團結是再容易不過的事;矛盾很容易就會被轉移到外界,真正的怪物藏匿在烏合之眾中吃得滿嘴流油。 不過此刻,再度想到這個扯淡的故事,齊斯倒是對前置提示中的【小心兔子】四個字有了更具象化的感觸。 兔子,不像貓那樣神秘,也不像老鼠那樣可惡,從來都無害而無辜。 柔弱可欺,不會言語,這些特質疊加在一起,簡直是完美的施暴對象。 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 兔子無疑是弱者,而與兔子有關的恐怖故事,似乎都和欺壓弱者有關。 米菲兔,《十只兔子》里的五兔子,都是犧牲品。 而玩家相對于已經鬼怪化的兔子,無疑是更弱者。 所以,小心兔子! “如果兔子鬼怪化了,玩家大概率會出事吧。那么……這個副本里的‘兔子’到底是誰呢?玲子么?” 齊斯思索間,終于也排到了打菜的窗口。 他隨意往盤里加了點青菜和米飯,回身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埋頭往嘴里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地挖著黏糊糊的食物,吞咽下去。 不得不說,天底下學校食堂的飯菜都一樣難吃,和《紅楓葉寄宿學校》中他自己操刀的黑暗料理差不了多少——他竟然從青菜中吃出了塑料的口感。 如果不是考慮到要在這個副本中生存七天,不吃飯絕對會餓死,他是一點兒也不想碰這些飯食…… 另一邊,玲子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離齊斯足有十米遠。 這距離不算近了,但不知為何,環(huán)繞在她身旁的議論聲聽在齊斯耳中格外清晰: “玲子這種人只能一個人坐在角落了。” “沒有人會愿意搭理她的,她怎么還不去死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