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和書生的口角不過是個小插曲,能討價還價獲得更多利益再好不過,失敗了也沒什么妨害。 幾人跟在書生身后出了邸舍,霧蒙蒙的光兜頭灑下,好像陰天一瞬間出了太陽。 穿著各色衣服的鎮民從各個角落冒出,沖著玩家一行人探頭探腦,投來感激和熱切的目光。 人群不停有新的鎮民加入,擠擠挨挨地漫成汪洋,前呼后擁地將玩家們圍在當中,熱情程度恍然讓齊斯幻視落日之墟中圍觀傅決的玩家大軍。 “謝天謝地,終于有人能除掉虎患了。”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死人了。” “幾位真是義士啊……” 鎮民們議論紛紛,不吝溢美之詞。 書生轉頭看向齊斯,問:“幾位是打算直接去竹林中尋虎妖的巢穴,還是再在鎮中四處走走呢?” 他的聲音陰惻惻的,活像是讓玩家們趁還活著,最后好好看一眼世界。 齊斯不在意地笑笑,說:“我先在附近轉轉吧。” 他徑直向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身遭圍簇的鎮民自行讓開一條道,像是被船只破開的海水。 林辰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跟在齊斯身后。唐煜也有樣學樣。 三人穿過東西橫亙的大街,繞過一條條街角的暗巷,在一處被陰影覆蓋、完全照不到光的角落停步。 一具黑衣的尸體安靜地蜷縮著,衣料下裸露的皮膚蒼白發青,泛著發霉的稻草的顏色,看樣子已經失去聲息多時。 唐煜走上前,將尸體平放,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第一天的書生,昨晚的打更老人。 昨夜齊斯和仇心沒有一人對他動手,他卻依舊死了,好像那是寫定了的結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今天的書生領著大片的鎮民追隨玩家腳步而來,也看到了地上的尸體。 他在尸體旁站定,微微欠身,用悲天憫人的語氣說:“他于昨夜子時死于倀鬼之手,按道理是要給那虎妖做犧牲的,不過相信有幾位義士在,不日后那規矩就要改了。” 齊斯扭過頭看他,微笑著問:“他真的是被倀鬼殺死的嗎?” 書生明顯地愣了一下,轉而苦笑:“只能是倀鬼殺死的他。害人的不管是誰,都是倀鬼。” 兩句話意有所指,似乎在暗示什么。 齊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一字一頓道:“我明白了。” “送葬人到,諸位請讓道——” 吆喝聲自遠處響徹,經由鎮民們的呼應漸次傳遞,送葬的紙人騎著紙驢,晃晃悠悠地飄了過來。 它們持和昨日無異的姿態,搖曳著飄然落地,托舉起地上的尸體后,再度坐上紙驢,朝鎮外揚長而去,口中用尖細的音調唱著莊嚴的詞。 人群紛紛往兩側讓去,夾道而立,扯著嗓子應和: “人有一死,入土為安——” “為死者開道——” 肅穆的氣氛中,林辰的聲音經過靈魂葉片的傳遞輕輕響起:“齊哥,書生真的是因為知道得太多,所以注定要死去嗎?” “誰知道呢?”齊斯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落在一個同樣作黑衣打扮的老人身上——蒼老的面容清晰可見,與昨天那位書生有七八分相似。 他略帶幽默地說:“現在看來,所有書生都是一次性NPC,白天當向導,次日就成了打更人,按照規矩被倀鬼弄死,剩余價值榨得挺干凈嘛。” 林辰沉默良久,喃喃道:“我聽說過,聯邦建立初期的大清洗中,被處以死刑的人的大門上會被畫上黑色的十字,等他們外出就用機槍朝他們掃射。 “這個副本中人形的稻草人應該就像黑色十字一樣,起到標記將死者的作用。‘倀鬼’陣營的玩家受陣營任務驅使,很容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處刑人,殺死那些附身在人形稻草人上的鎮民。” 他做出判斷,不無悲憫地感慨:“能夠操縱副本機制的幕后掌權者借由玩家的手排除異己,這何嘗不是某種意義上的為虎作倀……” 齊斯聽完林辰的發言,瞇起眼笑:“所以我現在很好奇,如果我們真殺了虎妖,接下來那位仁兄無處甩鍋,該如何收場。” “殺……殺死虎妖?”林辰瞪大了眼睛,屬實沒想到目標能從“看虎妖一眼”上升到如此夸張的地步。 齊斯笑容不減,好像只是平常玩笑:“說不定我們就成功了呢?畢竟你的運氣一向不錯,不是么?” 兩人閑聊間,送葬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視野所及的最遠處,吆喝聲飄散在風中,再難聽清具體的字句。 書生走到玩家們面前,說:“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們去找虎妖的巢穴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