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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醒來時，命運懷表的時間顯示凌晨六點整。

    ……

    六點半，齊斯準(zhǔn)時趕到邸舍，上到二樓。

    和他預(yù)料得大差不差，管理邸舍的人還沒到，唐煜和林辰居住的那間房間的木門上，鐵鎖還嚴(yán)嚴(yán)實實地掛著。

    他直接從手環(huán)中抽出鐵絲，伸進鎖眼，將鎖頭撬開。

    屋里，林辰和唐煜兩人坐在床上，相對無言。

    聽到開門聲，兩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迎到門口。

    唐煜率先問道：“林文，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齊斯從袖中取出一疊照相底片，遞給他身后的林辰。

    林辰接過相片，按照齊斯的指示，將它們放到靠近窗戶的木床上，一字排開。

    縹緲的晨光下，黑色的相片反射破碎的光，并在婆娑的光影中緩慢顯色。

    最前面兩張照片呈現(xiàn)的是睡在屋里的稻草人。

    這大概是兩戶窮苦人家，七八個稻草人擠在逼仄的小房子中，像活人一樣蓋著被子，有的側(cè)躺，有的仰睡。

    它們無一例外不怎么像人，頭大身寬的，雖然潦草，但依舊能看出囫圇的形狀——是稻草扎成的老虎！

    “敢情稻草人還真給扎成了老虎的形狀，難怪那些鎮(zhèn)民的影子都是虎影。這是要辟邪還是嚇唬人啊？”

    唐煜吐槽一句，又看著相片，嘖嘖稱奇：“這是什么道具？要是早點拿出來，對著四面八方咔嚓一照，我們說不定都不用去鎮(zhèn)東一趟，就能知道鎮(zhèn)民們的本體了。”

    “這是羅老師他們的照相底片，昨晚我讓他們送過來的。”齊斯笑道，“不過，在意識到鎮(zhèn)民可能是稻草人之前，誰也不會想到浪費道具在副本里拍風(fēng)景照，不是么？”

    他低垂著頭，伸手撥弄照片，將它們按照兩張一組，分成好幾個板塊。

    唐煜湊近了些，用兩指捏起一張照片打量：“羅老師他們能送東西過來，也就是說道具可以在不同空間中穿梭？”

    “看樣子是的。聲音、道具、文字，很多東西都可以是兩個空間共有的錨點。”

    齊斯含糊地說著，抬手一指中間一組照片，示意唐煜看。

    那是一組稱得上恐怖的相片，通體被染成子夜似的灰黑，細(xì)看卻能發(fā)現(xiàn)那并非本來的顏色。

    只見相片的每一個角落都擠滿一張張扭曲的灰敗人臉，正是在經(jīng)過這種能激發(fā)人密集恐懼癥的疊加后，畫面的色澤才在視覺效果下濃黑如墨。

    仔細(xì)看去，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人臉之所以形狀扭曲，是因為處于高速移動之中，繼而可以從較深的輪廓間窺見其移動的軌跡——

    并列數(shù)條如龍如虹的弧線中，人臉們從地面上如尸體般堆疊的稻草人里鉆出，向同一個方向奔涌而去，突破相片的邊緣，不知終點在何處。

    齊斯等唐煜和林辰看完這組照片，默默將它們撥弄到一邊，將新的一組照片推到兩人面前。

    這組照片同樣被擠擠挨挨的人臉蒙昧得烏漆麻黑，移動的軌跡與第一組照片形狀相似，方向相反。

    它們從畫面外而來，氣勢如虹地澆筑入地上的老虎形狀的稻草人中。

    而在最新一組照片里，那些經(jīng)過澆筑的稻草人站了起來，沐浴在晨曦之下。

    是的，時間竟然一瞬間從夜晚變成了白天！

    “這樣一來，這個副本的機制就清楚了。”林辰喃喃總結(jié)，“一到子時，所有稻草人殼子里的鬼魂一并發(fā)生變更，一部分離開，一部分進去。

    “它們可能沒那么多時間挑選特定的稻草人，或者根本沒有記憶和意識要進行挑選，因此基本上都是隨機附身。

    “同樣的鬼魂每天可能都要換一個殼子，而身份和記憶又是殼子自帶的。所以在我們的視角中，鎮(zhèn)民們的身份換來換去。”

    齊斯不置可否，只略微頜首，簡單地將昨晚的經(jīng)歷半真半假地講了一遍。

    講述中抹掉了仇心的存在，重點說了楊花鎮(zhèn)在子時過后迎來白晝的情況。

    他環(huán)視兩人，淡淡道：“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前天晚上臨近子時，邸舍外的鬼怪化作黑煙肆虐。次日我們又在鎮(zhèn)東的邸舍后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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