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孟方聞言，眼中流露一絲異色：“不瞞幾位，自從我們在這楊花鎮(zhèn)安居，所有尸體都是運到鎮(zhèn)外，交給那虎妖處理的……” 所有尸體都交給虎妖么？那邸舍后的尸堆是怎么回事？ 齊斯看著孟方坦坦蕩蕩的神情，瞇起了眼。 …… 玩家們從孟宅出來時，楊花鎮(zhèn)的天已近黃昏。 白茫茫的天空被一寸寸涂抹上灰色，和遠處白墻黑瓦的房屋的界限逐漸難以分明。 淺淡的屋影在地面上向四周擴散，連成一片后如同海面般遼闊無垠。 鎮(zhèn)民們陸續(xù)散入街巷，徒留提著燈籠的三名玩家站在街頭。 “至少有一個問題解決了。”唐煜平靜地說，“就像活著的老虎會吃活人，因為那虎妖變成了妖鬼，所以轉(zhuǎn)而開始吃鎮(zhèn)民的鬼魂。 “也就是說，我們對上那虎妖大概率九死一生，充其量就是送到它口中的零嘴……淦！” 他止了話頭，眼睛定定地盯著左側(cè)一條巷道的深處。 齊斯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的老人從巷中走出，手中拎著更鑼，口中悠悠地念著含糊的歌： “吾妻死于虎，吾子又死焉。何為不去也？他鄉(xiāng)有兵災(zāi)……” 那人說是老人，只是因為滿頭白發(fā)如雪，口鼻處的胡須亦是雪白。 但細細看去，那人須發(fā)后的面容竟出奇地年輕，而且格外眼熟—— 是第一天那個書生！ 林辰忍不住上前一小步，作勢要去搭訕。 齊斯順手拉住他的袖子，輕聲道：“有古怪，不要打草驚蛇。” 先前光線太暗，看不清晰。等書生走近后，玩家們才借著燈籠的照明注意到，面前作老人打扮的書生雙目混濁，腿腳一步一頓地前行，意識顯然不大清明。 他看上去完全不記得玩家，哪怕聽到了齊斯的話音，也僅僅是偏了偏頭，便繼續(xù)沿著先前的方向行進。 他緩慢地走進燈籠的亮光組成的光圈之中，松散的影子搖曳著跟在他身后。 和第一天呈現(xiàn)的虎影不同，那活脫脫是屬于人類的影子，手腳和頭顱歷歷可見。 分明昨天還是混雜在人群中的倀鬼，今天換了個身份和行頭，竟然就成了人。 楊花鎮(zhèn)中的鎮(zhèn)民是倀鬼與否，究竟是以什么標準判定的？ 玩家先前理解中的倀鬼，真的是副本名稱所指的倀鬼嗎？ 鎮(zhèn)民中真的有倀鬼嗎？ 林辰身形微滯，發(fā)澀的聲音通過靈魂葉片傳給齊斯：“齊哥，鎮(zhèn)民們作為靈體，本該沒有影子，因為附身在稻草人上，才有了影子。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看到的影子其實是稻草人的影子？稻草扎成人，映在地上的就是人影；稻草扎成虎，地上的就是虎影…… “楊花鎮(zhèn)為什么要這么設(shè)計？嚇唬我們？威懾鎮(zhèn)民？” 齊斯沒有立刻回答，只饒有興趣地直視前方。 面前的書生拖拽著細長的人影，安靜地打光圈中走過，踏入光圈外漸沉的暮色中。 身后的影子浸沒于房屋的陰影，像是一滴墨落入洗硯的污水，融為一體，難分輪廓。 燈籠中的火燭觱發(fā)地跳躍著，在茫然的夜色中孜孜不倦地散發(fā)淺黃色的光輝。 所有聲音隨著形影的離去歸于寂止，將寐未寐的行客不敢高聲言語，生怕驚動屬于夜晚的神明。 齊斯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命運懷表，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 “回去吧，還有兩個時辰就到子時了。” 他看向書生離去的方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我對這個副本的世界觀已經(jīng)有些推測了—— “就看今晚的死者，究竟是不是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