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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太見齊斯和林辰都看向同一個方向，有些遲鈍地上前一步，抻著頭朝屋里看：“后生，出什么事啦？是咱邸舍有什么問題嗎？”

    齊斯指了指窗戶：“昨天一入夜，窗外就吵吵嚷嚷的，還有‘咚咚’的敲窗戶的聲音，好像有無數(shù)人聚在窗邊，要沖進(jìn)來似的。

    “我本來想守夜的，但是一到子時，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今天早上起來，就發(fā)現(xiàn)窗戶上多了好幾個洞。”

    他垂下眼，輕聲說：“而且，我總感覺窗外有好多人在看我……您說藏在鎮(zhèn)中的那些倀鬼會不會就躲在邸舍后頭，盯著我們這些外客下手？”

    “這可不是小事哇！我來看看是怎么個回事。”小老太面容一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進(jìn)房間。

    她站在窗前，扶著窗臺朝下俯瞰。

    半層樓高的尸堆就在眼前，白慘慘得像一座沙山。

    戴斗笠、穿黑衣的老頭的尸體就躺在最上頭，像是山頂?shù)狞c(diǎn)綴，離老太只有一臂的距離。

    小老太舉目張望了半晌，神色沒有太大的波瀾，反而被迷惑織滿。

    她左右扭了扭頭，緩緩直起腰，嘀嘀咕咕地說：“沒有，外頭什么都沒有啊……好好的山，好好的竹林，看不到個人影子，難不成都退走了？”

    齊斯側(cè)目看了眼老太的雙目，內(nèi)里是一片混濁的空茫，沒有聚焦。

    看來她的確什么都沒看到。

    或者說，她看到的景象和玩家們看到的不同。

    外面的那些尸堆究竟是什么情況？

    是只有老太看不到，還是所有NPC都看不到？

    齊斯的腦海中冒出《幽冥錄》上的筆記——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

    【無色曰夷，無聲曰希】

    看不見形體的是“夷”，可為什么NPC看不到，玩家卻能看到呢？

    是尸堆有問題，還是NPC有問題，亦或者玩家有問題？

    齊斯問：“大娘，您可以說說您看到了什么嗎？”

    “我看到了竹林……”小老太忽的止了話頭，聲音一厲，“你們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樣嗎？只有倀鬼看到的才和我們不一樣……”

    “您想多了。”齊斯笑著打斷道，“我們看得見，外頭不僅有竹林，還有山呢。”

    老太看了齊斯兩眼，還是不太信服。

    她嘟嘟囔囔地轉(zhuǎn)過身，走出齊斯和林辰的房門，向唐煜和仇心的房間走去。

    搜索過一遍的房間沒什么好多留，齊斯和林辰默默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間。

    齊斯直奔左側(cè)羅海花夫婦的房間而去。

    他有所覺察，就在他和老太交流的這段時間，羅海花夫婦那頭沒有傳出任何動靜，恐怕兇多吉少。

    對于這兩人的死，齊斯并沒有生出什么感傷之情，反而很好奇他們的死法和死相，不知會不會有點(diǎn)新意。

    當(dāng)然，他更在意的是，兩人的房間里會不會留下什么有價值的線索，比如指向世界觀的書信。

    左側(cè)的房間安靜得出奇，連氣味和色彩都寡淡得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好像什么都不曾存在。

    齊斯走進(jìn)屋，沒有看到尸體，也沒有看到人影。

    兩個大活人憑空蒸發(fā)了似的，無蹤無影。

    只有兩張堆了凌亂的被褥的床鋪，和兩只傾倒在床腳的燈籠，可以證明此地有人住過。

    齊斯直奔床頭柜，從底座下抽出一張泛黃的信紙，閱讀起來。

    林辰像背后靈似的跟著齊斯進(jìn)屋，好奇地湊了過去，念出上面的文字：

    【此城若陷，則家國淪喪，爾輩兒女家資，皆為奴為帑……】

    【東南勤王者眾矣，王師既往，或余一息。吾輩當(dāng)伐薪拾柴，焚宮毀闕。珠玉金鼎，寧化飛灰，不可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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