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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去賭博的,而是去殺人的。
瑞丹深賭場歷史悠久,自聯邦建立以來便屹立于灰色地帶,在黑白兩道、世界各地皆有勢力分布,且長期和聯邦保持一種心照不宣的和平,只要不玩得太出格,便不會被治安局找上門。
它作為一股介于聯邦政府與反抗組織之間的中立勢力,真正將《聯邦憲章》當做屁放了,敢于為生死賭注作保,也敢于收取這類賭注,死個人、拋個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齊斯早在從游戲中出來,發現自己失去了對世界的豐富感知后,就想要再殺個人試試,看能不能像十年前那樣激發出自己埋藏于深層的稟賦。
他暫時對處理尸體、銷毀痕跡沒什么興趣,借一下瑞丹深的場地,將人命栽贓到瑞丹深的頭上,是個不錯的選擇。
齊斯握著從箱底翻出來的圓規,將雙手插進口袋,像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那樣,松松垮垮地往賭場后的巷子里晃蕩,窩進一處監控盲區。
習慣了夜生活的街巷一到白天就落寞下來,齊斯很快便遇到了一個落單的賭棍,是輸光了所有本金,被趕出來的。
那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佝僂著背,雙目無光,活脫脫一具行尸走肉。
殺死這樣的人是最不容易引發嚴重后果的。
一方面,他泡在賭場,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失蹤了也要過好一段時間才會被家人發覺,那會兒早就過了最佳勘察時機,尸體說不定都被瑞丹深順手處理掉了。
另一方面,他或許早就因為掏空家底而眾叛親離,家人們哪怕發現他死了,一般也不會對真兇尋根究底,大部分情況下都會為及時止損而松一口氣。
當然,這種人有沒有家人都不一定,或許只是個孑然一身的鰥夫罷了。每年城市里都會消失幾十萬這樣的流浪漢,加在一起的調查成本太高了,索性全盤放棄。
哪怕真倒霉到了極點,有人發現了這例謀殺事件,并閑得蛋疼地深入調查下去,查到齊斯的概率也極低。
無動機殺人是最難偵破的,無論從哪個方面調查,死者的社會關系里都不存在齊斯這個人。
總之,齊斯成功用一包煙將目標引入了監控盲區,并且在他一邊點煙,一邊自訴悲慘往事的當口,將圓規的針尖扎進了他的頸部動脈。
目標在掙扎了一會兒后結束了他悲慘且失敗的一生,齊斯松開捂住目標嘴巴的手,發現自己并沒有產生什么特殊的感受。
眼前世界的色彩依舊稀薄得像是蒙了霧,指尖的觸感和聽到的聲音依舊像是和他隔了層薄膜。
看來某些方法只能用一次,詭異游戲施加的負面效果并沒有那么容易解除。
齊斯對此并未產生太多悲傷或者痛苦的情緒,但還是隱隱感到有些失望和煩躁。
他脫下濺上了血珠的白襯衫,用其充當抹布,將身上所有沾了血的地方都擦拭干凈,然后從背包里取出新的一套白襯衫換上,將臟了的圓規和襯衫收了進去。
他背著包,以和來時同樣的步調走出巷子,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賭場里出來。
瘦削的身體披著灰色T恤,頂著張屬于癮君子的臉,儼然是早餐店老板娘的兒子。
他有沒有看到什么?要不要殺人滅口呢?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齊斯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
4月15日上午,九州公會在論壇里發布了一則倡議,大致是呼吁玩家們踴躍參與對副本的探索和研究,積極加入或建立公會,團結協作。
有理論派玩家解讀出來,“九州在向新建立的未命名公會釋放友善態度”;更有玩家認為,未命名公會就是九州搞出來的分會,懂的都懂,不能明說。
下午,一個認證為“聽風公會副會長”的高等級賬號轉發了九州的倡議。
玩家們皆知九州和聽風兩個公會關系曖昧,故而并沒有對此展開多少討論。
齊斯一大早就在郊區的工作室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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