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血色的月光下,齊斯側頭看向說夢,吐出六個字:“帶我去禁閉室。” “你確定?”說夢一愣,左右遠望了一番,“在下好不容易用符紙圈了個安全區,從這兒一路到禁閉室,那叫一個魑魅魍魎、百鬼夜行啊……” 他話是這么說,卻已經矮下身來,去攙扶旁邊氣息奄奄的齊斯。 齊斯頂著一副傷重不治、隨時會死的入土樣兒,毫不客氣地趴到說夢的后背上,懨懨念道:“不去禁閉室也可以,就看常胥能不能以一己之力揭棺而起,或是了此殘生后讓靈魂繼續通關了。” 說夢顯然不能理解和地獄笑話掛鉤的幽默感。 他背著齊斯,快速向禁閉室的方向沖去,嘴角咧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這就見外了哈。契約都簽了,這種力所能及的事兒,我肯定說到做到,童叟無欺……” 入夜后的風攜來絲絲涼意,相比病人的體溫足夠造成熱量的散失,齊斯不再說話,任由意識在清醒與夢境間浮沉。 跑動間帶起的風吹進氣管,他瘋狂地咳嗽起來,大口的血液隨著嗆咳噴出,有一抹血絲順唇角劃落,滴在土地上濺射出血色的花朵。 下一秒,就聽說夢不無驚恐地說:“朋友,你別搞在下啊……伱還撐得住嗎?這么嚇人,不會死在下背上吧?” 于是齊斯不動了,安安靜靜扮演一具合格的死尸。 說夢:“……6。” 紫黑色的天空妖異如鬼,濕滑的泥濘搭筑成阻撓行動的監牢,整片土地都是活著的,固執而殘忍地想要困死誤入的生靈。 從墓園到禁閉室的距離不算長,卻也不算短。三百米的路程覆蓋著大片楓林,枯瘦的楓樹枝干像鬼怪的手爪般肆意揮舞,在行人的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 滿地鮮紅的楓葉如火焰般獵獵跳躍,如血海般此起彼伏,好像在一瞬間擁有了生命,伸出一雙雙赤色的手去抓說夢的腳腕。 說夢從背包里抓起一把符紙,往空中一灑。 暗黃色的紙張隨風自燃,橘紅的火星只撲閃了幾下便滅,余燼下的飛灰簌簌地落在地上,鋪展出一條可以踏足的道路。 說夢踩了上去。 齊斯將雙眼睜開一線,問:“商城里竟然有賣符紙嗎?我之前竟然從來沒有注意到。” “不是商城里的。”說夢不疑有他,一邊腳步不停地前行,一邊解釋,“最近各大公會不是一直在研究自制道具的技術嘛,我們副會長試著做了幾張符紙,效果不錯,估計過幾天就要在論壇里小范圍推廣了。” “是么?”齊斯遙遙望向前方。 楓林漸漸向兩側變得稀疏,一座四四方方的水泥建筑在荒莽的土地上孤零零地矗立,在血色的月光下蒙上一層嫵媚的淡粉。 墻縫間的蘑菇沐浴在月光下,被照到的部分呈現淤青般的淡紫,和陰影處的深綠相得益彰。 齊斯看了一會兒,目光再度蕩漾開去,意識如同落水的死尸般不住下沉,眼睛也緩緩閉了起來。 說夢感受到背上的人又沒了動靜,不知是死是活,本就悲苦的心境更加悲苦。 他背著齊斯,幾步沖進水泥房中,在泥濘和枝葉凝成的手臂即將觸碰到齊斯后背的前一秒,他不知從何處抽出兩根釘子,一左一右斜插進門框,用一根紅線栓住釘帽。 手臂在觸到紅線的剎那如同被灼痛了般抽搐起來,所有詭異盡數在門口所在的平面前停息,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兀然橫亙。 “你需要多久?”說夢顛了顛后背,試圖將齊斯晃清醒,“在下這道具最多撐十分鐘,十分鐘一過,我們就要被關門打狗了……” “十分鐘夠了。”齊斯睜開眼,瞳孔中是一片空茫。 被時而從清醒的夢境中拽出,又時而不可控地墜入,他的意識、理性、認知好像全部被甩出了身子,只剩下即將飄飛的靈魂吃力地拖拽滯重的肉體。 他從說夢背上下來,踉蹌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穩,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前行。 他用回憶的腔調說:“剛進副本的時候,我被關在20世紀那條時間線的禁閉室中,已經餓了三天,再不找到吃的就會死去……那里什么也沒有,包括蘑菇……”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