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齊斯的話語在記憶里盤旋,張藝妤走在去往墓園的路上,思維一片紛亂。 天色越來越暗,好像隨時會滴落雨滴。潮濕的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水珠,在皮膚上凝結后將可感的涼意嵌入骨髓。 一道道人影在身邊奔來跑去,并隨著張藝妤的前行,越來越清晰。 干瘦的小孩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校服,在灰白色的天空下跑跑跳跳,唱著詭異的歌謠: “邪神和疾病降臨了,賜予我死去……” “我們所有人都死了,埋葬在土里……” “靈魂得救的黃花和黃蝴蝶不見了……” “我們的墳土長出小小的有毒蘑菇……” “我們是魔鬼,于是永遠失去名字……” 歌詞顛來倒去,完全聽不明白內在的邏輯;但光是頻繁出現的幾個關鍵詞,就足以令人聯想到恐怖的場面,心神不寧。 張藝妤的步伐越來越慢,青白色的蘑菇在她腳底下破土而出,伸出細小的手爪阻撓她的腳掌。 風一吹來,滿地的蘑菇都搖擺成一片青色的海浪,每一顆都在清唱古怪的歌聲。 墓園就在前方,仿佛是所有詭異的家園;越是往前,詭異的跡象便越是顯眼。死亡的氣息無法被忽視,張藝妤的危險預警瘋狂跳動,帶來野獸面對天敵的直覺。 她終于停住了腳步,恐懼如網如織地纏住了她,使她無法再前進哪怕一步。 “我為什么要救齊斯?尤其是……為什么一定要冒著生命危險救他?” “后續的計劃不知道又怎么樣?跟著姜君玨,大不了死在副本后期,或者離開副本后被調查局再度收容起來;我要是再往前走,說不定下一秒就死……” 想法一經產生便如同水生植物般成片地擴散,如同昏睡的人陡然從迷夢中驚覺。 張藝妤想起來了,從簽訂契約到現在,齊斯除了最開始教了她一套將吃人的事掖過去的說辭,后面便再未提供過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甚至,連這個副本的背景和世界觀,齊斯都沒有告訴她一個字,全然是將她當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從頭到尾蒙在鼓里。 反而是她,又是向齊斯傳遞線索,又是幫助齊斯用錯誤的信息誤導其他玩家,提心吊膽地穿行在大部隊中,遠程為齊斯做牛做馬。 確實,她身處弱勢地位,要想獲得齊斯的幫助需要付出更多代價。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些,遠遠超出了齊斯能帶給她的價值。 眼下齊斯和她失聯,估計是兇多吉少,她真的有必要為了多一個隊友,而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嗎? 畢竟,齊斯看上去不僅無法再為她提供決定性的幫助,就連對她的靈魂的掌控力都近乎于失去——不然怎么會到現在都沒對她做什么呢? 思及此,張藝妤抬起腳后退,倒不是真的看穿了齊斯的伎倆,而是相比靈魂契約的束縛,明顯是歷歷可見的鬼怪更加可怕。 她正要沿原路返回水泥樓,然而下一秒,就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耳后響起陳立東的公鴨嗓:“小姑娘,你那個裝npc的同伙是讓你來墓園找他,對嗎?如果我猜得沒錯,他被困在里面出不來了,所以連課都沒準時上?” 在意識到47可能有問題后,陳立東便一直在人群中搜尋這個“npc少年”的身影,可此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了無蹤跡。 結合梅狄娜女士的言語,基本可以確定47就是那個燒了檔案室的“壞孩子”,不僅逃脫了懲罰,還讓玩家山川信弘頂罪而死。 一般來說,npc不會主動在死亡規則之外設計或害死玩家,不然游戲就太不公平了。哪怕是山川信弘自己觸發了死亡點,也不該是“頂罪”這種死法…… 更可疑的是張藝妤。 如果她的任務真的有殺死“慈善家”一條,那么很容易就能根據細節鎖定對應人選,從昨晚觸發任務到現在這么久的時間,不可能不做任何行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