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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槁悴焦容的少女眼神炯炯閃光,全然未有畏懼齜露獠牙獨眼騎士的怯心。
盡管情思細膩的希爾維婭已然或覺隨行恐怖騎士的異樣姿態(tài),可她始終默默承受著那氣勢凌人的脅迫威壓,畢竟在陪伴萊恩哈維的(喪父)悲情歸途中,這絕非衷腸言訴的徒增隱痛。
何況喃喃囈語的斷續(xù)往昔……
(“懇請為掙扎塵世捎上偽白花種吧,我和孩子……”)
“(尚未完婚的正當稱謂)公爵夫人,您是為了探明我的立場才不惜涉險營造彼此孤處的嫌隙現(xiàn)狀嗎?”
饒有趣味地疾速聚斂貪婪恣肆的竊笑,伽雷斯自顧開口質(zhì)詢意志撼搖的原罪(之族)棄女。
“伽雷斯……殿下,你所哀悼的禍心……”
紛擾腦海猛然被奮勇穿梭于虛渺陰霾的奇幻夢光所庇佑,希爾維婭不禁憶想起淚吻拂曉曦光前的終末一幕……
那般溫柔觸感,那般紊亂喘息,以及那般滲人鮮血!
“同命共濟的你(她)勢必自曉緣由吧,不幸寄存在我的罪證亦該永葬塵土……”
伽雷斯格外冷俊地將某塊血垢碎布俯沖向殘葉地表,翹首企盼加冕世代傲慢偏見的神裁皇冠徹底毀滅之刻!
希爾維婭盡可能地低沉著頭,緊抿裂唇,畢生苦難仿佛皆推波洶涌進她的精巧心房,陣陣狡痛看似無望遏制……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實竟是伽雷斯踱步向前,輕撫起隨風搖曳的嬌手,單膝跪地,仰賴虔誠且浪漫的目光凝視象征雙重形影的唯美白月光。
“懇請您諒解我的突兀詰問吧,我從未有干涉您幸福的初衷,但纏綿悲戀西格德正統(tǒng)繼承者的您想必備感憂慮,借由自身原罪(之族)枷鎖所狂妄誘引的詆誹碎語……倘若你們攜手守望的涳濛愛情遭受世俗鞭笞時,倘若那一刻當真掠襲而來,您是否甘愿犧牲一切熔鑄為他背后最不可缺失的支柱呢?”
“伽雷斯……殿下,您為何毅然選擇赦免我呢?”
端莊嫻雅的(舊識素顏)少女強忍著蓄積眼眶的盈盈熱淚,苦笑退卻,直至倚靠在某棵老邁陰郁的敗枝枯樹身下……
“臨別受命凱希大人(海琳·海蘭)的神秘委任,現(xiàn)今我唯有宣誓效忠于西格德公子才可日漸填補我對名望(重獲自由)的貪婪深淵。何況您亦無比希冀依附在他身畔,日漸憧憬歸屬個人幸福的家庭念思……不,流亡奢愿吧?”
縱橫交錯的彗尾視線劃破映襯兩人的璀璨星空,荏苒光陰猶似靜默辭行的昨日再見,他與她皆轉(zhuǎn)瞬逃遁出塵封囚籠,但……
“勝如捆綁卑劣天性的我,您是不容貶謗的圣潔天使,因此我迫切祈求您,當您奉獻恒心同萊恩哈維殿下攜手前行時,務(wù)須摒棄災(zāi)厄宿命論,舍予他滋潤新生(子女)的涓滴清泉,直至溯源追憶,一睹(前傳)悲劇謝幕的芬芳!”
“伽雷斯……殿下,誠摯致歉您,踏陷窘境卻尚不自知的我……”
(哎,待一期一會的赴死征程完結(jié)之際,我便將魂歸你和孩子的哺育搖籃,屆時!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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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枝影之下赫然裸露著壓抑少女片刻殘喘的顫巍幼手,縱使周遭清新怡人的森林吐息亦難以助她徹底攪亂(贖罪)唏噓心境……
“假如我執(zhí)迷不悟地抱持可憐冰姿,那一切犧牲都將是毫無意義的褻瀆活祭,沒錯,我必須扼殺!”
希莉婭竭盡全力地蜷縮成團,晦暗軀體絕不觸碰和煦夕照的圣潔洗禮。
是的,她必須重塑自我——血染鐵石心腸的壞孩子!
“希莉婭!希莉婭!”
焦急且懇切的熟稔呼喚愈近愈清晰,盹寐眼簾尚未騰升便業(yè)已撲面蒙恩恍若生母的思遷繾綣。
“希莉婭!原來你在這啊!”
“賽洛琳姐姐,勿念擅闖危境的我,畢竟……”
希莉婭頗為任性地扭頭凝咽,她曾自矜堅如磐石的“弒罪信仰”在直面賽洛琳的純白善意時總會瞬息分崩離析,往后再也無望重鑄。
“不必致歉,希莉婭,何況相較而言,親眼目睹悲慘焚蝕世界的你傷軀是如此孱弱,精神是如此萎靡,可我力所能及的人文關(guān)懷僅僅是微乎其微的忐忑慰藉……”
“悲慘焚蝕的世界嗎?早早遺忘比擬撕心裂肺痛楚的鑄錯場景,熊熊地獄烈火卻執(zhí)著灼燒我的靈魂,以致無數(shù)次擦身‘死之真理’的一念遲疑!”
癱軟搖擺的少女緊緊互勾嬌弱臂膀,閃爍淺淺淚痕的羞容便就此深陷雙臂之中……
不行!甚為刻意維系泛濫世俗同情的形象,不行!她必須重塑自我!是的,重塑自我——血染鐵石心腸的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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