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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榮昭不明所以，見她眼泛淚花，喚了一聲。

    老爺子撫了撫老婦人的背安慰，“別這樣，讓人笑話。”

    他寬厚有著歲月痕跡的手貼熨著老婦人的背，那是多年相濡以沫的支撐。

    老婦人朝著他一笑，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再看向榮昭，嘆了口氣，“公子，你別怪我這個(gè)老太婆口無遮攔，說句不好聽的，你就算找到你兄弟。怕也是……”

    老婦人停頓了下，拍了拍榮昭的后背，“當(dāng)兵的，生死有命，你也要看開。”

    老大爺臉上滑過悲涼，聲音低低沉沉，“這世道，什么時(shí)候能不打仗？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不好嗎？為什么不是你侵略我就是我侵略你？”

    榮昭轉(zhuǎn)開話題，于是道：“這里人煙稀少，你們怎么在這里安家？”

    老婦人笑的溫婉，在她的臉上，有歲月的痕跡，但榮昭覺得，她并非普通的山野農(nóng)婦，倒像是個(gè)大家閨秀。

    “這里雖然不像外面繁華，但我們生活的安逸。男耕女織，倒安樂清閑。”阿寶乖巧的蹲在她的身邊，她摸摸它的頭，“還好有阿寶陪著我們，添了不少的樂趣。”

    榮昭環(huán)顧了下小院，“你們的孩子哪？也生活在這里嗎？”

    這一言就說到兩老夫妻的痛處，老婦人沉吟了下，眉頭慢慢簇起，愁苦的雙眸蘊(yùn)染著一層薄薄的氤氳，望向房間一角設(shè)的龕臺。

    榮昭順著老夫妻哀切的目光看去，上面擺著兩個(gè)靈位。

    老婦人見榮昭也注意到，話語輕輕，道：“打仗，戰(zhàn)死了。”

    她說的很淡然，仿佛并不是多悲痛，但在她心里卻是字字千金，那就像是堵在她心頭的一根刺，每提及一次，就扎她一次。

    榮昭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老夫妻悲痛的眼神藏不住，她以前覺得士兵打仗是理所當(dāng)然，就算戰(zhàn)死沙場也只是他們命。

    曾幾何時(shí)，她視人的生命如螻蟻一般，曾幾何時(shí)，她用無數(shù)士兵的命去換取自己的安樂。

    如今她的丈夫?yàn)榇蛘躺啦幻鳎拍荏w會到，期盼著當(dāng)兵的家人活著回來是一種什么心情。

    原來，每一個(gè)生命都是如此珍貴，都有期盼著他的家人。

    她不能耽擱了，榮昭霍地站起來，她要馬上去蕭珺玦，即便兇多吉少，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謝謝你們的茶水，我還要去找我大哥，不在這打擾了。”記憶里，她都不記得自己好像去認(rèn)真的和誰說一聲謝謝，但這一次她卻是實(shí)心實(shí)意的。

    她從小錦衣玉食，別說是像這種窮人家的水她會喝，就是她洗漱沐浴的水都要是天泉山打來的泉水。而如今，她才明白，雪中送炭的粗茶遠(yuǎn)比錦上添花的泉水更讓她覺得好喝。

    榮昭給他們留下了些銀子作為謝禮，但老夫妻決然不要，還讓她帶著阿寶去，說或許阿寶還能幫她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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