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他還謝謝呢(二合一)-《請殿下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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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日暮略捎帶了幾分寒涼,裴修年和小欽行馬于杭州州府的大街上,往來的行人都扯緊了衣裳。
在這樣的暮色里,裴修年忽然有幾分傷春悲秋。
州府外城的路裴修年是挺熟的,只是坐在這般膘肥體壯的名貴馬匹上再看這條曾經熟悉的街道便有了幾分異樣的剝離感。
路過的人中是否有幾面之緣的熟人不清楚,他們只是匆匆行過,或是小心翼翼地避開,沒有目光與坐在小欽身后的裴修年對視。
兩旁分明還是熟悉的徽派建筑。
緘默之中讓裴修年忽然就理解了迅哥兒再見閏土時感到的壁障。
以前裴修年躺在竹樓里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著哪天睡覺醒來窗外會不會是什么燈紅酒綠的現代古鎮?
但每當他將腦袋探出窗外時,外間還是這個車馬慢,書信慢的修仙界。
悠揚縹緲的笛聲和喧鬧的叫賣聲將他拉回現實。
在舉目無親的修仙界待久了也會想家的好么,不曉得那幫子前輩是怎么熬下來的,很是自來熟的捧著一本功法苦練一輩子?
裴修年自問自己絕做不到這種孤寂的事,仙路苦寒,得需有人相擁取暖。
如今成為皇子,裴修年面對的是如山般的壓力,回京之后,杭州此地的前塵事如過往云煙,仿佛又回到了剛剛穿越時的孤立無援。
悵然若失這會兒,正有個不知道誰家的小孩沖了出來,座下的馬抬起前腿嘶鳴一聲,身前的小欽便正巧滑到了裴修年的懷里。
他甩去這點文青情緒,看著巷子里跑出來的孩子母親拉著那小丫頭一個勁的道歉,身軀在朦朦朧朧的細雪中抖如糠篩。
裴修年好像認得這對母女,這家的父親原本是在三道口說書的,后來因為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被哪個大官嫡子的侍衛打碎了牙后再不敢說書了,再后來就聽說他去曹家莊做了莊丁…
真叫人唏噓。
小欽安撫馬匹這會兒,裴修年將兜里的一錠官銀捏碎,再運用著還有幾分不熟的真氣把這幾錢碎銀不動聲色地塞到了跪在地上俯首不敢動的小丫頭的兜里。
在道歉聲中,座下的這匹訓練有素的馬迅速調整過來。
裴修年兩人終于行過外城,穿過厚重的城門,步入富麗堂皇的內城。
各式樓閣在寬展的大道兩旁林立,還未入夜,街上便已有官兵在巡視,車馬如網,人流如織,華燈初上。
好一個歌舞升平的繁華盛世,恍如隔世。
一路上再沒有插曲。
不多時,裴修年便見偌大雄偉的刻著鎏金“齊王府”三個大字的牌匾懸于頭頂。
再一次親臨這座恢弘的府邸,裴修年抬起頭來,這一次不再是黑布蒙頭了,也沒有走時那么匆忙,終于能夠矚目于這座王府的氣派。
城樓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門飾以丹漆金涂銅釘,滿眼望去都是紫禁城的縮影。
齊王府的侍從們立刻迎了上來,那位早在門口候著的公公也忙不迭躬身行禮,連聲道:
“奴才拜見三殿下,世子殿下已恭候多時了。”
可世子沒有親自來迎,這其實就已經說明不少問題了,能夠身處這個位置,紈绔子弟沒有想象的那么多。
齊王世子也許并沒有真的像信上那般熱忱,或者可能是世子對于裴修年頂替后的“三皇子”做的一系列事存在些許不善。
不管怎樣,反正來都來了…
裴修年在王府侍從的護衛中翻身下馬,與小欽一同回到這個命定之地,兩人都有些表里不一的忐忑。
隨著太監、下人們在前帶路,裴修年終于步入大院,不同于幾日前暮秋時的景,入了冬這院里的奇花異木又換了一茬適宜在雪中生長的。
天間的細雪已停,檐下掛著的大紅燈籠不再輕微搖曳。
裴修年才邁步入院,就見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款步跨出門欄,張開雙臂滿臉喜意,朗聲道:
“三皇兄!恭賀此行大捷,收復云川,世弟未曾與皇兄一道馳騁沙場,真是慚愧!”
“都是取巧,都是取巧…”
裴修年一面笑著回應,一面被迫跟這位齊王世子禮節性地相擁了一下。
他心底暗自吐槽,彼其娘之的,上來居然抱個男的,真是丟穿越者的臉…
而后他便聽得世子殿下的微聲道:“皇兄的事干的不厚道啊…”
裴修年心中微顫,三皇子與他交談的是顯然與自己做的事有了出入,是青丘退軍的事?
齊王在皇黨中扮演什么角色?三皇子同他答應的事是通妖?難道齊王這一脈就是與青丘暗中來往企圖謀逆的?
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話來的太快,裴修年心念電轉間這象征性的禮節就結束了。
裴修年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色,他只是隨意揮手遣走身側不遠的侍女。
小欽并未說話,單單盈盈一禮后便乖巧地撤出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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