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ps:四千字,二合一,今日一更) 灰云蒙蒙,云煙霧繞。 入冬前的最后一場降雨,即將到來。 章邯走出帳篷,仰望天穹。 他等的時機到了。 所謂蛟龍走水,就是今日的局勢。 秦軍是那條于水中翻騰、順流而下的蛟,而英布所率領的叛軍只不過是蛟化作龍的一塊墊腳石。 “命令:但見雨落,立刻扯開沙袋,放水泄洪!” “唯!” 班景領命而去。 為將者,不僅僅要會排兵布陣,天文地理、水文星象、占卜算卦皆要通曉,如此方能抓住天時地利,求那百戰百勝。 原主雖然擔任將領沒多久,但架不住他腦袋好使,拿著二世皇帝御賜的《尉繚子》夸夸一頓猛讀。 雖然不敢說盡數通曉,但起碼也是略知一二、粗通皮毛,觀測天象還是不成問題。 天空中的灰云在章邯的注視下逐漸凝實,黑云壓下恍若天傾,狂風卷起枯黃的茅草,吹得帳篷颯颯作響。 沒多久,雨便落下。 急且快。 嚴寒的氣溫此少數水滴凝聚成冰,夾雜在落下的雨中,形成雨夾雪的氣象。 “時候到了!” 章邯面無表情,沒有再看外面,落下蓬布,轉身回到帳篷里坐定。 果不其然,片刻后,漳水上游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沙袋被扯開,沙堤出現了一個潰口,洪流旋即將整座沙堤盡數沖垮,攜著萬鈞之勢,浩浩蕩蕩往下游沖去。 兩岸輔軍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自己造成的戰果。 短短數息,便有四五個只顧圍觀的輔軍被洪流卷入,眨眼間就已經不見了身影。 “還愣著做甚?等死乎? 跑啊,跑的遠遠的!” 班景也沒想到這所謂的洪水竟然如此勢大。 他站得很靠前,好在胯下戰馬及時察覺到了危險,在洪流席卷兩岸的那一刻就馱著他跑的遠遠。 輔軍們聞言,也回過神來,當即撒開腳丫往兩側跑去。 可別沒死在敵人的箭矢下,反而被自己制造的洪水給淹死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等到站到高處,眾人才敢停下腳步,回身遠遠眺望。 洪水早已將他們之前站的地方給淹沒,周遭的樹木連樹梢都看不見蹤跡,想必已經處于水面之下。 聽著耳畔人聲鼎沸、胯下戰馬打著響鼻,班景那顆悸動的心臟此刻才緩緩平靜下來。 他長出一口氣,望著那肆意蔓延的洪流,幽幽吐出一句:“此真天力也,非凡人能相抗。除非叛軍能插上羽翼,否則任他百十萬人,也必死無疑。” 光是這洪水就夠叛軍喝上一壺了,更別說章邯還布置了一伙架著樓船的軍卒。 班景心中打了個冷顫,對于章邯的謀略更是欽佩不已。 “他日不論如何,吾決計不與上將軍交鋒,此非同等相抗,而是螢火與皓月爭輝。” 刑徒軍中由老秦人擔任骨干,而班景正是老秦人。 按照秦朝軍制,這些人是由各地抽調來的部曲組成,打完這一場仗他就要跟隨各部回歸建制,不可能一直跟隨章邯,所以才能說出這種話。 當然這也是對一個將軍最大的肯定。 僅僅憑借名聲就能嚇退敵人,放眼五千年歷朝歷代,也不過薛仁貴、郭子儀等寥寥數人能做到。 …… 距離沙堤十數里外,前軍副將敏銳的察覺到水流變得逐漸湍急,水中魚獸也正在朝下游逃竄,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追趕。 “二三子注意,不要解開韁繩,等第一波浪潮過去,吾等再順流而下!” 副將雖然不是樓船士出身,但也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的老將,對于該如何布置水戰也有自己的心得。 第一波浪潮洶涌澎湃,且前方水域并不寬廣,被如此一沖,船容易撞岸、觸礁散架。 因此第二波浪潮最適合出擊,既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又不用太過于手忙腳亂。 一切幾乎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唯一有些措手不及的地方在于命令的傳達。 洪流涌過,噪音太大,下達命令的聲音被壓住。 不過這也好解決,激昂慷慨的戰鼓聲一響,眾將士皆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避開第一道洪峰后,大軍斬斷韁繩,浩浩蕩蕩沖出渡口,朝著下游飛速而去。 …… 諸國聯軍用來吸引秦軍目光的營壘里,英布聽著頭頂雨落在篷布上的聲音,心中七上八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