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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魘號如一把利刃劃開了鏡面般光滑的海面,粼粼波光在她的倒影旁追逐,仿佛無聲地擁護著這艘快速駛過的船只。德拉西爾的身影在船舵旁矗立著,目光復雜地凝望著遠方那片黑色方舟組成的海上城堡,逐漸向她展開的龐大影子。
一年前,她接到了一個任務(wù),一個來自風暴織法者教團的積分任務(wù),她不想接這個任務(wù)。她很苦惱,明明機會就在眼前,但她就是抓不住,她不想離開查佩尤托,去完成這個任務(wù)。但她沒得選,依附于地獄之災(zāi)家族的她注定不同于風頭正盛的德勒克斯。
她從查佩尤托出發(fā),去往埃爾辛·阿爾文,迎接一名客人。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客人不止這一位,而且她的身后還跟了一條令她深深厭惡的尾巴,上面有著一群不請自來的客人。
她不止一次冒出了找機會將其擊沉的想法,但她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想法,并用威權(quán)壓制了蠢蠢欲動的船員。
在舊時代,她動手是一件無比正確的事,充滿了榮耀和資歷,甚至能借著這個機會得到巫王的獎賞,觸摸到曾經(jīng)遙望不可及的權(quán)利。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時代變了,從達克烏斯出現(xiàn)后,一切都變得與以前不同了。現(xiàn)在,她承受不了動手的代價,一旦動手別說榮耀和資歷了,別說在杜魯奇社會立足了,她得直接死,而且……對方的實力也很強大,另外船上的客人也不會容許她這么做。
她一直渴望挑戰(zhàn)和地位,渴望站在風暴的巔峰俯瞰一切,渴望踏入了更廣袤的舞臺。而今,她馬上將要完成這項任務(wù),但她知道這還不夠,但她又沒辦法,現(xiàn)在的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杜利亞斯身上,希望杜利亞斯履行諾言,只有這樣,也只能這樣……
夜魘號乘風破浪,脫離了黑色方舟所在的范圍,漸漸駛近那座突兀屹立于海天間的燈塔。德拉西爾目光沉重地注視著這座新建的龐然巨塔,心中浮起了復雜的情緒。
一年前當她離開查佩尤托時,這里還只是茫茫一片海域,甚至連承載燈塔的島嶼都未曾出現(xiàn)。然而,如今這座燈塔宛如從海底拔地而起,蒼然屹立,仿佛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在暗中催促著它的誕生。
燈塔通體由黑曜石與銀質(zhì)金屬構(gòu)筑而成,塔身高聳直入云霄,黑曜石面上雕刻著錯綜復雜的符文,反射著白日的強光,宛如冷焰般在陽光下閃爍。
巨塔的上端開設(shè)了一圈寬大的觀測臺,沿塔身盤繞的螺旋紋路如同一條銀色海鰻,向上攀延,直到頂端那銀色火焰般的燈光一刻不停地跳動著。
晝夜不熄的火光透過塔頂巨大的玻璃鏡,匯聚成一道凝練的光柱刺破云層,映射到遠方,猶如瑪瑟蘭的目光,又象征著風暴織法者教團的力量在這片海域深深扎根。塔身下方設(shè)有多層浮橋與石階,從遠處望去,仿佛一個層層堆疊的迷宮,供來往的守衛(wèi)、引水員和祭司駐扎。
“這樣的建筑……它就是信念的具象化。”德拉西爾低聲喃喃著,雙眼中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欽佩與悸動。
就在她感嘆的時候,突兀而沉重的號角聲從燈塔上傳來,低沉而悠長,似乎穿透了海面直抵她的內(nèi)心。下一刻,周圍的黑色方舟也一一響應(yīng),號角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港口上空,將一切妝點得莊重、隆重。
她知道,這是為她船上的貴客而鳴的,向她所帶來的乘客致以最熱烈的歡迎,甚至帶著一種難以想象的尊崇。她將目光看向了船首屹立的身影,心中渴望和不甘交織著,她想到上次的乘客,想到了巫王和巫王之手乘坐她的船只,她不停的想著,她想象著有一天,自己不僅僅是夜魘號的船長,更能在杜魯奇核心權(quán)利圈中立足,掌握自己的命運。
隨著號角聲漸漸平息,隨著船只的漸漸靠岸,德拉西爾看到了更多的景象,她眼中也燃起了更為深沉的野心。
而夜魘號上的貴客則沒有像德拉西爾那樣多愁善感,穿越黑色方舟、駛過燈塔后,她的目光時而看向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神殿區(qū),時而看向遠處的大金字塔。在陽光的映照下,查佩尤托的輪廓漸漸清晰,巍峨的建筑層疊聳立,很快,她的視線在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鎖定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間,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揮手向碼頭上的人示意。隨后雙臂輕輕展開,像是擁抱這片等待她到來的土地。周圍空氣微微震動,隨之而來的,是艾吉爾之風在她身旁悄然卷起。
起初只是輕柔的氣流,如一絲無形的旋風纏繞,緊接著,艾吉爾之風逐漸壯大成了狂野的氣流,包裹住整個夜魘號。
船上的水手們原本還在操縱著船帆與船錨,卻發(fā)現(xiàn)手中的繩索陡然一松,夜魘號的不再受他們控制。船身輕輕顫抖,艾吉爾之風如同無形之手拖拽著船只,使船身緩緩轉(zhuǎn)動,擺脫了慣常航行的軌跡,朝著碼頭徑直靠近。
夜魘號開始在水面上滑行著,船體與海水間幾乎沒有絲毫的阻力,猶如脫離了海洋的掌控,以一種近乎漂移的方式向碼頭前行,船尾帶起的白色浪花向四周翻涌,形成了一道優(yōu)雅的弧線。
夜魘號的后面跟了一條尾巴,從埃爾辛·阿爾文出發(fā)后就一直形影不離,宛如她的陰影倒映在海面。兩船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行駛在遼闊的海面上,形成了奇特的對比。
當夜魘號開始滑行靠向碼頭時,白船也不甘示弱,就像受到激勵般,桅桿上的白帆驀然鼓滿,船體猛然加速。也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駛向岸邊,海浪在她身后掀起一道激蕩的白色長尾,如利箭般直指夜魘號。
片刻之后,夜魘號在艾吉爾之風的引領(lǐng)下無聲地停靠在碼頭邊,幾乎沒有任何顛簸。船上的貴客滿意地笑了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達克烏斯被逗樂了,同時他也認出了白船,他對這艘原本屬于暮光要塞的船只非常熟悉,他曾經(jīng)在這艘白船上航行過,之后被他留在了勞倫洛倫。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又轉(zhuǎn)了回來。接著他整理了一下長袍,向著靠岸黑船的走了過去,走動的同時張開雙臂。
“啊!我親愛的凱亞。”
來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凱亞·范馬里斯,勞倫洛倫風暴區(qū)的領(lǐng)主,在韋斯特的人類口中有著『風暴女巫』的稱號。
此時,凱亞已飄然離船,雙腳微微離地,毫無遲滯地從夜魘號上漂浮而下。她一襲青色長裙在海風中輕盈地飛揚,仿佛與空氣融為一體,無聲無息地向達克烏斯飄來。
夜魘號上早已停下了手中活計的杜魯奇水手們紛紛駐足,帶著些許敬畏之色注視著這一幕。
在她雙腳剛剛觸地的那一刻,她就毫不猶豫地迎上前去,緊緊地回應(yīng)了達克烏斯的擁抱。她的雙手環(huán)繞住達克烏斯的肩,微微抬頭,目光中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第一次遠航什么體驗?”分開后,達克烏斯笑著問道。
“海上風暴比想象的猛烈些,不過……”凱亞微微一笑,收起笑意中些許俏皮的神色,回應(yīng)道。頓了頓,眼神中透出幾分驕傲,“我已經(jīng)習慣了,甚至有些期待下一次出海。”
“我親愛的凱亞,你是瑪瑟蘭的選民!你能夠駕馭風浪,因為你天生就該屬于大海!”達克烏斯點頭稱贊,眉宇間有一種真情流露的喜悅。
“當然!我可是風暴織法者教團的高階祭司。”凱亞被達克烏斯溢出的喜悅感染了,神采飛揚地說道。
當凱亞說出這句話后,馬拉努爾帶頭鼓起了掌,發(fā)出了歡呼。他作為知情人士,可太知道凱亞的含金量了,這可是他兄弟第一位冊封的高階祭司,這是什么資歷?但同時他也覺得挺……風暴織法者教團的第一位高階祭司既不是杜魯奇,也不是阿蘇爾,而是一名之前從未在海上航行過的艾尼爾。
跟隨達克烏斯去過埃爾辛·阿爾文的杜魯奇也紛紛露出微笑,發(fā)出了歡呼,在他們的帶動下,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什么的杜魯奇也跟著發(fā)出了歡呼。
而認識凱亞的艾尼爾們在歡呼聲中或是對著凱亞招手,或是互相對視,眼神里滿是驕傲和欣慰。他們知道,這個從未經(jīng)歷過海上冒險的親族有著榮耀的身份,這份榮耀不只是個人的,更是對艾尼爾在杜魯奇和阿蘇爾之外,獨立存在與力量的肯定。
在一片歡呼聲中,凱亞環(huán)顧四周,她感到一種久違的歸屬感,目光中透出一種自然的親近。她昂起頭,對著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身影致意著。接著,她迎向正張開雙臂、面帶微笑的貝洛達。
“介紹一下,凱亞·范馬里斯,艾尼爾,勞倫洛倫風暴區(qū)的領(lǐng)主,深淵之主的選民,風暴織法者教團的高階祭司。”達克烏斯笑著對著周圍的精靈介紹著,但他沒提凱亞被瑪瑟蘭附身的事。這不好,容易嚇到周圍的瑪瑟蘭信徒,也容易勾起本該被刻意遺忘的回憶。
聽到范馬里斯這個姓氏后,費納芬的表情發(fā)生了變化,家學淵源的他知道范馬里斯是柯思奎王國的古老家族,在大分裂前有封地。天崩地裂后,沒了領(lǐng)地的范馬里斯家族移居到了埃爾辛·阿爾文,復仇之戰(zhàn)后范馬里斯家族銷聲匿跡,令他沒想到的是范馬里斯家族居然重新出現(xiàn)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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