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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燃燒著憤怒,距離洛瑟恩越來越遠,內心的恥辱感也在愈發折磨著他。他幾乎沒有注意到周圍的風景,那些突兀的山脈,覆滿植被的山體傾斜向閃耀的夢幻海。他也沒有和扈從說話,扈從們也不敢和他說話。
他內心的矛盾在激烈交戰,深深的羞恥感啃噬著他的內心,那場會面毫無榮耀可言,擊垮了他內心僅剩的驕傲。另一方面,復仇的情緒困擾著他,他被羞辱了,這需要一個回應。他也試著讓自己放下,但他無法放下,每遠離洛瑟恩一步,他內心的情緒就愈發強烈。
“為什么我會有這種感覺?為什么是現在?”
“有什么東西在改變,有什么東西在蘇醒?!?br>
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拉希爾停了下來,停在了只有裝飾作用的石門前,這里是柔弱的伊泰恩王國和和崎嶇的卡勒多王國之間的分界線。在他左邊,環形山的巨大山體拔地而起,向西北彎曲,雪光閃耀。在他右邊,地形陡峭地層層下跌,直至下方狹窄的海岸線。前方,道路穿越山脊的頂端,卡勒多的土地在太陽下顯得格外陰沉。
再往前走上五天,卡雷爾山側塔爾·莫文破碎的尖塔在俯視著干燥的山谷同時,也在等待著他的回歸。那是他的家園,充滿了財富,但那是過往,是曾經。在他的父親門修斯死后,家園只有不到一半的居民,窘迫到甚至無法對尖塔進行修繕。
家園中,還有他的母親,在他記事的時候,他的母親就總是待在尖塔的頂端,蒼白且驕傲。
哪怕距離百里之外,他都能看到他母親那緊繃的臉,梳成一個向后拉結的灰發,以及那鷹一般的期盼,渴望聽到他帶回來好消息的目光。他的母親總是在那里,在尖塔的房間里來回踱步,雙手緊握,薄薄的嘴唇因即將到來的評判而緊閉。
哈瓦爾策馬并肩來到拉希爾身邊,兩人沉默了很久,雙方誰也沒說第一句話的打算。
“大人,我們還能想想其他的辦法,你在卡勒多王國還是有支持的,你的父親……”過了很久,哈瓦爾終于開口了,他壓低聲音防止周圍的扈從們聽到,十九名扈從中,只有他作為隊長知道拉希爾在洛瑟恩經歷了什么。
“卡勒多?!崩柨酀負u了搖頭,這個名字已經令他厭惡,他重復道,“卡勒多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br>
“我們變得軟弱,哈瓦爾!我們!曾經是王者!現在連那群商人都敢于阻擋我們!”拉希爾轉向他的隊長,投以輕蔑的目光。接著,他的情緒在那一瞬間失控了,他咆哮著,怒喝著。
“也許是這樣,但我們依然可以想些其他辦法?!惫郀柪斫饫?,他沒有因拉希爾的咆哮怎么樣,他平靜地回應著、勸慰著。
拉希爾本想回應,但他停了下來。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從山頂吹來的風比應有的更加尖銳,陽光更為強烈,甚至他腳下的巖石似乎也在以一種低沉、幾乎察覺不到的節奏震動。
一切都更加生動,輪廓更加清晰,更加真實。
“你說的對,我們可以想些其他的辦法,一扇門關閉,另一扇門開啟。”拉希爾面露沉思之色,凝視著石頭和天空,過了片刻,他同意道。
“我不……”哈瓦爾疑惑地看著拉希爾,他之前的話語只是安慰。說實話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辦法,他不認為卡勒多王國的那些家族會怎么樣。
“那是多年前……”拉希爾的話說了半截,停住了。
“大人,你說話真像謎語?!?br>
拉希爾沒有回應哈瓦爾,抬頭看向遠處的山峰,云霧從山巒的肩膀上飄下,迸發出耀眼的白色,那是魔法的光芒,幾千年來一直如此,那里是強大而優雅生物的家園。他久久凝視著那些山峰,心中翻騰著新的念頭,臉上露出嚴峻的表情。
“我們不回家了!”又過了片刻,他做出了決定。
在他的身后,隨行的扈從已經在道路上排成了一排,他們的坐騎,壞脾氣的卡勒多戰馬,正在跺腳嘶鳴。
“大人,我們已經到這里了,我們要么繼續前進,要么返回洛瑟恩。”哈瓦爾有些擔憂,他不知道拉希爾又想到了什么的新點子,他指向了前方。
“你沒感覺到嗎,哈瓦爾?你沒有感覺到變化嗎?有一種力量在這些山脈中流淌,就像血液在血管中流動。這種瘋狂是有源頭的,它已經感染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必須找到它?!崩枔u了搖頭。
哈瓦爾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不知道拉希爾在說什么。
拉希爾沒有理會哈瓦爾,他知道哈瓦爾是一個出色的戰士和能干的顧問,但不是法師,被魔法之風洗滌后幾乎不留痕跡。但他不一樣,他是門修斯之子,家族有著悠久的傳統,他也接受了來自古老的訓練,世界平衡的變化在他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魔法之風變強了,他能感覺到魔法之風還在進一步增強。
一扇門關閉,另一扇門開啟。
“我已經為錯誤的旋律起舞太久了,我本該走其他的路。”
“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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