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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一身素凈麻衣道袍、白發(fā)白須活像個老神仙的張玄素,出現(xiàn)在了悅來客棧耀眼的陽光里,仰著頭眺望整座悅來客棧,古今無波的渾濁眼眸中蕩起一**漣漪。
柜臺后揣著冰鎮(zhèn)酸梅湯不撒手的趙渺望見了他,好心夠著脖子笑道:“老道長,走累了不妨進(jìn)來喝碗茶、歇歇腳啊,不要錢的……”
張玄素低下頭,盯著她看了幾秒,笑著緩步踏上臺階:“居士是個有福之人。”
“借老道長吉言……”
趙渺喜氣洋洋的起身朝門口的空位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扭頭朝著后院方向高呼道:“二牛哥,提壺茶來。”
“慢著!”
楊戈的聲音打斷了喊堂的張二牛,他從麻將桌上站起來,擰著眉頭緩步走出來,板著臉朝趙渺喝道:“我沒教過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嗎?怎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客棧里請?”
趙渺縮了縮脖子,委屈的正要回應(yīng),就聽到柜臺外的老道長笑罵道:“好你個混小子,老道就算不大你輩數(shù),也大你歲數(shù),尊老愛幼你懂不懂?”
楊戈瞇起雙眼,一邊面色不善的冷聲回應(yīng),一邊朝著趙渺招手:“要想獲得他人的尊敬,就得有值得他人尊敬的德行,你有嗎?”
趙渺多聰明,慌忙快步從柜臺后邊走出來,幾步走到楊戈身后,有些后怕的踮起腳尖、探頭探腦的打量對面那個白發(fā)白須的老神仙。
張玄素看了一眼楊戈掩在大袖中的右手,沒有做什么讓他誤會的動作,也不敢做任何讓他誤會的動作。
堂外驕陽似火、暑氣逼人,此刻他心頭卻一陣陣的冒寒氣兒。
他原以為到了楊戈的地頭,這混世魔王總能好好與他老人家講話。
但這混世魔王此刻卻分明動了殺心!
他微微苦笑道:“老道先前就與你說過,你年紀(jì)輕輕的,心思能不能別這么陰鷙,老把人往壞處想……”
楊戈淡淡的回道:“我也跟伱說過,我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人……我沒上過你龍虎山吧?”
張玄素怔了怔,陡然醒悟:“是老道的不是,老道這就走,咱出城聊成不?”
他隨心所欲的活了小二百年,連去紫微宮都跟去自家后院一樣,哪懂什么邊界感。
楊戈沉吟了幾息,張口輕輕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隨之慢慢放松:“罷了,我打開門做生意,來的都是客,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請上座!”
他轉(zhuǎn)身,朝著二樓樓梯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玄素見狀,整個人也猛然一松,無語的邁步上前:“這會兒怎么又想通了?”
楊戈陪著他往樓上走,淡淡的回道:“沒什么,我只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才是穿鞋的那個……”
張玄素張了張口,愣是沒敢接他的話。
他二人對話的聲音并不大,是以客棧內(nèi)搓麻將的咸魚們根本就不知道,打他們面前經(jīng)過了一位陸地神仙。
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張玄素,低低嘀咕道:‘這老道誰啊?二爺竟然親自迎他……’
“二牛,上好茶!”
“好嘞。”
……
“客官,您的茶,請慢用!”
張二牛滿臉堆笑的將一壺茶擺放到張玄素面前,躬身退下二樓。
張玄素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有些詫異的看向楊戈:“趙家人就沒給你送些好茶過來?武夷山母樹大紅袍呢?胡公廟十八顆呢?”
楊戈權(quán)當(dāng)聽不出他話里有話,面無表情的一手叩擊著桌面輕聲道:“說事兒之前,我先把話說明白,這回我就當(dāng)你是老不更事,不與你計較,再有下回,就莫怪我欺你老無力,先收拾了你,再打上你龍虎山。”
張玄素憤懣的放下茶碗:“你怎么就不肯相信,老道此來當(dāng)真毫無惡意?”
楊戈不為所動的回道:“我若不信你此來毫無惡意,你還有命在此喝茶?”
張玄素滿臉無奈的搖著頭道:“你啊你……”
楊戈淡聲道:“說事兒吧!”
張玄素再次端起茶碗,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沒做聲。
楊戈慢慢的擰起了眉頭。
張玄素忽然一笑,輕點著桌面緩聲道:“不若咱爺們兒打個賭啊?”
楊戈:“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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