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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勝大步走進自家書房,松松垮垮的一屁股砸進太師椅里,歪著身軀靠著椅背嘟囔道:“可累死我……阿福,給我沏碗茶來。”
書案后,身著一身圓領居家便服的楊英豪放下手中練字的毛筆,隨手端起手旁的茶碗奇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沒見著二郎?”
“見著了。”
楊天勝仰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可還沒住兩天呢,教主就急召我回來迎戰(zhàn)五毒教黑心老人……您不知道這事兒?”
楊英豪的臉色有些陰沉,重重的將茶碗往書案上一擱,不滿的冷聲道:“教主越來越過分了!”
楊天勝“嘿嘿嘿”的笑道:“兒子的意思是,咱爺倆先不管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怎么說,咱們自己先交一支人馬給朝廷,試個水、打個樣!”
沒過幾日,“顯圣真君”楊二郎將作中間人,調(diào)停明教、白蓮教、五毒神教三教爭斗一事,就在南方武林傳開了。
“嘭。”
“兒子以為,與其讓這些人坐在高屋明堂內(nèi)坐著說話不腰疼,還不如將說話的機會交給底下的弟兄們……”
楊英豪額角浮起一個大大的“井”字:“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再敢叨逼叨,小心老子揍你!”
楊英豪氣得三尸神暴跳,擼起袖子就從書案后邊轉出來,要給這逆子嘗嘗老父親的愛。
火紅氣勁硬撼在青銅巨鼎之上,衛(wèi)衡噴血倒飛而出,撞向后方的座船,他目眥欲裂的望著迎面撲上來的黑衣人,奮起余力拼命的大喊道:“你是……”
楊英豪陰沉著臉,不吭聲。
楊天勝撇著嘴“嘁”了一聲,沒往老父親傷口上撒鹽。
衛(wèi)衡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一把拽過身側侍立的二檔頭曹英,低聲急語道:“來人不是明教陽破天就是五毒教閻守禁,大概率是陽破天……速走!”
說完,他起身鄭重的向老父親一揖手,轉身就甩開大步往外走。
可這朋友與朋友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對了爹,老二覺著我們?nèi)踢@么一直鬧下去遲早要出大亂子,他想給我們?nèi)套鰝€中間人,約三教當家人尋個時間一起坐下來喝杯茶,聊兩句。”
楊英豪聽得拳頭都硬了:“伱還有沒有正事?沒有就滾出去,別打攪老子修心!”
楊天勝坐直了,認真說道:“爹,招安之事教內(nèi)吵了這么久,非但沒個結果,還有大事化小、不了了之的跡象……這些時日教主支著我滿東南亂竄,您不會看不出來他打得是什么算盤吧?”
“再者說,你這個天王眼下就是個空架子,沒了青木堂為你奔走,你在教中就是個散人,放個屁都不帶響的,你還想那些手握重兵的坐地虎往后能聽你招呼?老子讀了這么多書,還沒見過哪個干大事情,大業(yè)未成先自斷雙臂的,你腦子呢?是不是旁人捧你楊天勝幾句,你就不知道自個兒姓啥了?”
“看您說的,兒子不是已經(jīng)造反奪位了么?”
也有人認為楊二郎這是沽名釣譽、為博名聲強出頭,否則他楊二郎為何早些時候不來,非得拖到三教都快將南方武林吃干抹凈了才來呢?
“誰提了?您真當我沒心眼子啊?”
楊天勝坐直了身軀,佯裝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來那樣,滿臉堆笑的說道:“兒子尋思著您老混跡江湖多年,朋友多、面子大,想勞煩您老出面代老二邀約三教當家人……您看,您抽得出空么?”
楊英豪目送著這他雙腿掄出殘影一溜煙遠去的背影,眉宇間的怒容徐徐消散,他悵然若失的轉身回到書案后,提起狼毫大筆低聲喃喃自語道:“非常人行非常事,非常事成非常人……出林筍子高過母啊!”
南方武林的江湖兒女對此事褒貶不一。
不曾想,西廠一行三條大船剛一進入九江地界,就被一葉扁舟截住了。
楊英豪面色不善的盯著他:“你想去哪兒?”
楊英豪聽后一言不發(fā)的喝著茶沉默了許久,好一會兒后才感慨的說道:“楊二郎就是楊二郎,看待問題就是與我們這些江湖人不一樣……”
“竟然還真是他……”
楊天勝看了老父親一眼,接著說道:“爹,時代已經(jīng)不一樣了,人多未必勢就眾……咱爺倆先不說楊老二,只說我,我能爭到這個天王的位子,是因為我青木堂人夠多嗎?不,是因為我手底下夠硬!您信不信,再給兒子兩年時間,兒子能把陽破天吊起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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