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劉掌柜搖頭:“不用這么趕,明日日暮前能回來就成。” 楊戈也輕輕搖了搖頭,卻并未再多言,徑直從前堂的角落里推出一架獨(dú)輪車,向劉掌柜揖了個手后便徑直出門去。 劉掌柜目光追著獨(dú)輪車上堆著小山的麻袋,目送楊戈快步離去,心下感慨的嘀咕了一句:‘前幾日塞給這小子的工錢,全花這兒了吧……’ 待到楊戈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之后,一個捂著半邊腫大臉頰的青年人,才胡亂穿戴著衣裳從后院走進(jìn)前堂,含糊不清道:“掌柜的,該吃朝食了。” 劉掌柜登時火冒三丈,抄起笤帚就打:“讓你吃、讓你吃……” …… 楊戈推著獨(dú)輪車,隨著人流出了縣城。 出了縣城后,他順著還算平坦的馬道一路向東南行,不一會兒,遠(yuǎn)遠(yuǎn)便望見了一條仿似玉帶的寬闊大河。 這條大河名叫汴河,是大魏南北大運(yùn)河的重要河段。 經(jīng)汴河,往西可直入上京洛陽、往北可上溯燕云北平,往南可轉(zhuǎn)道江南余杭,堪稱大魏政治、軍事、經(jīng)濟(jì)大動脈之一。 此時此刻,汴河上就行駛著幾條逆流而上的貨船,河岸兩側(cè)纖夫拉船的號子聲激昂壯闊、此起彼伏,吸引了許多路人駐足觀看。 楊戈也放慢了腳步,定定的眺望著那廂波光粼粼的大河,許久才收回目光,繼續(xù)推著獨(dú)輪車趕路。 他沿著河岸,順著河流,一路向汴河下游趕路…… 在轉(zhuǎn)過幾條岔路之后,路漸崎嶇,楊戈的腳步卻越發(fā)輕快,沉重的獨(dú)輪車在他手里仿佛燈草般輕巧。 等到路上行人稀疏,他更是直接推著獨(dú)輪車開始發(fā)足狂奔,直將車輪與車軸連接處的鑄鐵部件,都磨出了火星子! 在日頭接近晌午的時候,楊戈也終于是抵達(dá)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吱呀。” 他輕輕推開用小木棍拼湊起來的簡陋院門兒,正要出聲,就見到一個須發(fā)稀疏、穿著一身打滿補(bǔ)丁的利落短打的精瘦老人,席地盤坐在院子里,熟練的用梭子補(bǔ)著一張破舊漁網(wǎng)。 楊戈見了老人,臉上慢慢浮起由衷的笑容。 老人見了楊戈,卻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你這伢子,怎么又來了!” 老人撐著地面慢慢起身,從身旁的條凳上拿起一條灰撲撲的汗巾,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的迎上來:“不是叫你莫要再來了嗎?俺老頭一把黃土都快埋到脖子根兒了,吃得了多少、穿得了多少?有那余錢兒,攢著來日討個婆姨、安個家多好……” 楊戈接過老人手里的汗巾,一邊擦汗,一邊卸下獨(dú)輪車上的麻袋,神態(tài)很是放松的笑道:“瞧您說的,我一人兒,又吃得了多少、穿得了多少?” 老人聽到楊戈的話,打水的動作一頓,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楊戈沒理會老人悲苦的眼神,手腳麻利的將一個個沉重的麻袋扛進(jìn)低矮的屋里,解開袋口,將一粒粒黃橙橙的麥粒倒進(jìn)糧食桶里。 安置好糧食后,他又熟門熟路的灶屋里摸出一把都快銹沒的破柴刀,在老人一聲聲“你莫管了”、“先歇會兒”的勸解聲中,出門拖著獨(dú)輪車大步離去、 直到日頭開始西移時,他才推著一車堆放得整整齊齊、比他人還高出一大截的柴火,再次返回小院兒。 “這幾日客棧里很忙,我今兒得早些回去,這些柴火您先燒著,半個月后我再來……” “進(jìn)村的時候張老栓和麻狗他們見著我來了,要是上門打秋風(fēng),您老別心疼糧食,給他們一點(diǎn),他們要敢蹬鼻子上臉,您老也別跟他們掰扯,等我下回來再去收拾他們……” “還是那句話,要有什么頭疼腦熱的,您就使人上路亭縣悅來客棧尋我,就說我會給他們跑腿錢,不愁沒人來……” 楊戈一邊安置著柴火,一邊絮絮叨叨的囑咐著老人。 老人圍著他不停的轉(zhuǎn)悠,幾次張口都沒能插上話,直到楊戈快要安置完這些柴火,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楊戈的手說道:“你先別忙活了,等等俺,俺給你看個東西!”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往里屋鉆去。 楊戈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等在原地。 第(2/3)頁